「未免冒险啊,陛下……」
我偷摸又拿了颗葡萄。
「小林公子其实能成事,就是心太软了。」
阿蛮一愣,再开口时语气便多少有些责怪与焦躁。
「这种大事陛下怎开得玩笑,依奴看来,对林公子还是多加监视为好,必要的时候……」
她拉过我冰凉湿滑的手,取来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
「奴与陛下一同长大,却半点猜不透您的心思。可奴是一片冰心在玉壶。摄政王是世代忠臣,又与陛下十年夫妻也就罢了,那林公子可是万万放心不下的。陛下想引蛇出洞,何必急于一时,日子久了不愁他们不露出端倪。陛下如今冒这么大的险放权给外人,既是养虎为患,也伤了摄政王的心啊。」末了,她抬头看我,眸子像含了秋水清亮。
阿蛮是巴掌大的一张小脸,肤比暖玉滑手。睁大眼的样子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不禁在她脸上掐了一把,泛出红来,叫她皱了眉头,娇嗔:「陛下!」
我便俯身,宽大的衣袍正好罩住她。
「也伤了我们阿蛮的心。」
她脸更红,也更气了。
「陛下还要取笑阿蛮!」
我取过案上的镜子,镜中的女子鬓边有几根隐匿于乌黑中的白发,眼角延伸出一条细小的纹路。虽说都是些不细看发现不了的变化,作为当事人总是看得清楚。
思虑过重,我比阿蛮都先长皱纹了。
「朕今年都三十了。现在不动手给他们时间将养生息,等他们势力大了,民心有了。朕就更老了,到时候脑子不灵光还不一定斗得过人家。更何况,我总得为儿子把这些障碍清扫个干净,交给他一个昌隆盛世。」
阿蛮怔了怔,旋即低下头来:「陛下说什么胡话呢,您还年轻着呢,不要胡说。既然您心意已决,奴一定会护您周全。」
如此就挺好。
一转眼,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风里开始带了凉意。
早起打了个喷嚏,小林公子一边给我披衣服一边絮絮叨叨。
「早跟陛下说了,晚上看戏的时候添件衣服,偏不听,如今染了风寒可难受?那戏就那么好看,陛下连身子都不要了?」
我顺顺小林公子的毛,掐一把他的细腰。
「没你好看。」
小林公子不吃这一套,扭头翻了个白眼。
「陛下惯会拿臣打趣的。」
今个儿是去秋猎的日子,浩浩荡荡一群人出了宫门,乍一看像是去打仗。
我讨厌秋猎,让阿蛮去或许能猎个狐狸、梅花鹿之类的。她本就擅长骑射,在我身边倒有些屈才了。同她一比,我坐马车里都想吐,本就染了风寒,颠来颠去的,要把苦水都颠出来。小/情/诗/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