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陆丰年该斩首,他就嗯一声。我说母后不让杀了那孩子,他也只是嗯一声,然后说全凭陛下处置。
我知道有种法子叫捧杀,对那孩子不如让他玩物丧志,成一个废物。
唐远说好,然后着手去办。
刘执明斜倚在床上,身子养好了些,被老鼠咬掉的肉也长出了嫩红来。两颊多了些肉,气色便红润起来。
我觉得对不住他,总去看他。
刘执明捧着书,遮住半边脸轻轻咳了一声。
「陛下和王爷还在闹别扭吗?」
「嗯。」
刘执明放下书,看着我的肚子。
「去哄哄他吧,陛下,王爷伤心的很呢。」
我知道他伤心,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不伤心。
我亲自下厨做了他最爱的糖醋鲤鱼,把桃树下的酒挖了出来。时日太短,并不十分香浓。唐远的表情在烛光下看不真切,只知道眼睛格外的亮。
我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的评价,可那一盘子鱼他都快夹完了也没开口。
我就等,等他终于放下筷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面上红红的。
「是不是这辈子我都比不过一个死人了?」
他看着我,像生气的样子,眸子里氤氲了水汽,格外莹润。
「不是,唐远是唐远,墨白是墨白,你们都是不能代替的。」
我捧住他的脸。
「我爱你啊,远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不败之君。」
唐远别过头,叹了口气:「罢了。」
夏天快过去的时候我生了个女孩,跟林墨白一样有红润的唇、白皙的皮肤。
取名陆念白,是大宣最尊贵的公主。
顾为之远在塞北送来了书信贺喜,还有一枚同心结。唐远阴着脸:「陛下还真是享齐人之福啊!」
我就笑笑,顺他的毛。
这一回是真的天下太平了。
可时间过得太快,一眨眼儿子女儿都大了,唐远的腰板还挺得直直的呢,我就弓了背,还没日没夜地咳嗽。
小刘公子也不能叫小刘公子了,得叫老刘,但他到底比我年轻得多,身子还算康健。只有我好像一天不如一天,行曦来跟我请安,我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我跟唐远说,得,这皇位得让出去了。
他似乎很惊讶,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陛下说的什么话,您还年轻呢!这皇位必须是您坐啊!」
我摆摆手:「老了,老了!」说着又咳嗽起来,好一阵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