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筹莫展之时,自入绝路的小团子几乎放弃了挣扎,整个人灰暗地在墙角缩成一团,准备默默接受命运的安排。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
转折出现了!
就在某一个刹那间,系统信中那独特的开场白——“亲爱的……”还有后面模糊的内容蹦出脑海。
倒不是那阴阳怪气的文字多么令人怀念。
而是她想起修理港口时获得的奖励——【温澜潮生】面具。
江湖惯例,面具的介绍还写有一行具有文艺色彩的小字:柳暗花明、枯木逢春,坚持不懈的人终将迎来破晓的万道霞光。
小词儿甩得确实有那么点文艺范,但内容和面具的作用根本毫无干系。
云苏苏也是“江湖惯例”地瞧上一眼,径直去读解释。令她感到诧异的是这次奖品所能为自己带来的改变几乎前所未有,与词意不同,【温澜潮生】的功能是改变相貌。
面具的功能在港口的时候她就已经读过了。
至今才想起来,是因为她在收到奖品时,心下莫名生出一种恐惧感。
比如在海岛升级后,她从未踏进曾经住过的那间房间。
再比如那时那刻手中“滚烫”的面具。
云苏苏只字不提,心里却清楚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设想一下,假如那扇门一开,她见到那自己住了多年,熟悉无比的房间,一定会升起难抑的思家之情,之后的生活该如何度过?
再假设,她渐渐适应了这个与现实世界极像的虚假世界,沉浸其中,完全遗忘回家的初衷。
当然那都是没什么用的废想法。
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
云苏苏急了也会把废话连篇的脑子丢到九霄云外。
在警车距离胡同口非常非常近的时候,云苏苏抱着一丝近乎渺茫的希望,视死如归似的,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什么感觉都没有。
戴上面具的下一秒她就长高了。
这期间云苏苏一点都没分出头绪来考虑衣服的问题。
幸运的是,由于游戏的基本设定,身上衣服的大小跟随她体型的变幻一起变化了。
云苏苏先是抬起手,做梦般看了看自己熟悉又陌生的手,接着,她摸了摸穿越前因为上火在耳后冒的痘。
痘还在,耳廓上似乎有个耳钉似的东西。
她注意到了这点,寻思自己之前从未扎过耳眼,怎会忽然出现耳钉似的物件呢?
凭手感好像还是挺有设计感的耳钉。
在疑惑下云苏苏将莫名其妙出现的耳钉摘了下来,当她把东西放到眼前,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
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肉乎乎的小手和那副本来都戴到脸上的金质面具。
“……”
云苏苏瞬间明白那“耳钉”正是两种状态切换的开关。
她迅速戴上面具,从系统商城里买来篮球框和篮球。捡起透明“仓鼠球”塞进储物空间当中。
一早钻进里面的小胖鸟咪啾一下子爱上了这个仓鼠球,一鸟一球在储物空间中滚来滚去。
篮球框和篮球,这两样东西并不能完美掩饰云苏苏出现在死胡同里的突兀性,但那时没有任何思考时间,第一眼瞧见什么就买什么了。
好在云苏苏外形变化太大,蒙混过关了去。
与此同时,那位将警车开出了好远的新警察在眼花看错,把街边一条穿着蓝色卫衣的狗狗认作走失儿童时,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原来当时觉得怪异是因为那个年轻女孩穿着与走失儿童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
新警察差点打方向盘回去一问到底了。
转念一想,撞同款的几率也不是没有,两个人身高体型差那么多应该只是恰好撞衫了。
附近能搜的地方,他都尽职尽责地搜遍了,无奈那个球里的小朋友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番搜寻下来毫无突破口。
最后只得无功而返。
旧校区保留了一部分的建筑与景点草坪,很大一片已经拆掉重建改成了住宅区,另一部分直接改建,和商业圈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一个小范围内的商业中心。
云苏苏一路上鬼鬼祟祟回到旧校区。
按照湛越鸣所提示的位置,她在雕像后的长椅找到了打盹的蓝星和江流儿。
两个人似是十分疲惫,身子无力地靠在一起作为对方的支撑点。
云苏苏稍稍一靠近,那昏昏欲睡脑袋直打啷当的江流儿猛然醒来,目光扫到本来模样的云苏苏时,连睡眼惺忪这个过程都省了去,直接迅速转化为预备攻击状态。
云苏苏立马顿住试探的脚步,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激动。
只见那隐匿在帽檐阴影下的黄曈恶狠狠地盯着她,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呜咽声。像是不小心被触犯了领地,弓起身子,露出獠牙准备奋起直追的大狼狗。
“是我,云苏苏呀!”云苏苏尝试和他交流,“我给你做得吃的都忘一干二净了吗?”
很明显,沟通失败了,提起美食江流儿眼中狠毒与警惕也丝毫不减。
云苏苏叹了一口气,后退一小步。
午间时分,一天当中最炎热的时段,小公园似的旧校区此刻鲜有人来。他们睡在这里应该有段时间了,原本不知哪里聚集来的人群已然散得无影无踪。
云苏苏见周围也没什么人,决定交代身份。
她把耳钉摘下,身体瞬间缩回三岁小朋友的模样,奶里奶气道:“看清楚了吗?是我!你认得我了吗?”
江流儿认得云苏苏小团子形态,怔了一下,眼里凶狠便隐了去,恢复那懵懂天真的孩童目光来。
“好难受哇,”云苏苏瞧着他总算认出了自己,又把耳钉戴了回去,“那我们……”
变回去的瞬间,江流儿仿佛不认识了熟人的猫一样,眼中的陌生与凶狠再一次显现。
目睹变脸全过程的云苏苏下半句话噎住了。
她摘下耳钉,江流儿眼神人畜无害。
她戴上耳钉,江流儿眼神人畜受害。
然后目地完全变味了,云苏苏来回重复摘耳钉与戴耳钉的动作,只见江流儿那黄曈仿佛不知疲倦似的,随着动作在凶狠和无辜之间来回切换。
“呀!”小团子那奶呼呼的声音都气劈叉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啊!”
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