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抻着大长腿站在车门旁，指尖点着手机屏幕，神情散漫。
似乎是听到声音，男人抬起头，和沈又目光相撞，随即向她敞开怀抱。
沈又三步并作两步投进他的怀里。
11月底的临城已经悄然入冬，沈又闻着霍锦身上淡淡雪松气息，汲取他的温暖，惬意的扬起唇角，“生日快乐。”
霍锦笑了下，在沈又眉间落下一个吻，“想吃什么？”
“火……”
“啊锦。”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抢先。
沈又一抬头就看到了最不见的人。
半个月不见，霍安平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不能行走要坐轮椅的地步。
“哥。”霍娇推着霍安平上前。
“阿锦，生日快乐。”等不到霍锦回应霍安平自顾自的说起话来，“生日快乐，给”
霍安平把手里的礼物袋递到霍锦面前，“生日礼物，不值钱，希望你不要介意。”
霍锦依旧没开口。沈又去抓他的手，男生宽大温热的手掌此时冷得像块冰。
僵持了十几秒，霍安平不得不收回手，“阿锦，”霍安平神情悲凉，“我想跟你谈谈。”
“可以吗？”
*
“我爸他活不过今年了。”
两人走后，诺大的停车场就剩霍娇和沈又。
“我知道你和哥都不想看见我们，”似乎并由要沈又回应的意思，霍娇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爸生病的这段日子我也想了明白了很多。有些东西钱真的买不了。”
“有钱有什么用，赵霖还不是照样出轨，我爸照样得死。”
“都说最爱我，然后说变心就变心，说离开就离开。”
沈又：……
突然霍娇笑出声，抹掉眼泪，“你知道我爸为什么临死之时这么执着的想要见我哥吗？”
沈又：……
见沈又一副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的表情，霍娇偏过脑袋，转向两人离开的方向，“爸说了，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哥和他的妈妈……”
那天晚上沈又听到了很多不想听话的，每多听一句沈又就越想冲出去把霍锦带回家。
那天晚上沈又是怎么回家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霍锦从和霍安谈完话回来后，脸上表情淡淡，她看不出他现在在想什么。
“霍锦。”回到家，车子停下，两人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沈又偏过头去看他。
小姑娘眼眶红红的。
霍锦愣了一下，接着朝沈又伸出手，“过来。”
把人从旁边抱了过来，指腹覆上下眼睑抹掉泪水，“哭什么？”
“心疼。”小姑娘环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那人是不是要你原谅他。”
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车内安静了一会。
“嗯。”
“那你原谅他了吗？”
“没有。”
“我做不到。”
沈又吸了下鼻子，正想说点什么，男生声音从胸口传来。
“我这样是不是……做错了？”
沉沉的。
沈又抬起脑袋看他，在霍锦眼里看到了迷茫。
她第一次在霍锦眼里看到了迷茫，因为自己做不到原谅别人觉得自己错了而迷茫。
霍锦抿着唇，良久，“我是不是应该原……”
“你没有错。”沈又坐直身子和霍锦对视，再一次重复，“你没有做错什么。”
“原谅也好不原谅也好，都是你自己的权力。”女孩子声音温柔而坚定，“你想不原谅他，一定是他不值得原谅。”
错的不是你是他。
明明就是那人占着生病得癌症要死了道德绑架逼着人原谅他，眼前的人却觉得是自己错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温柔啊。
沈又换了个姿势跨坐在霍锦腿上，摸摸他的脑袋。
“霍锦。”她说。
霍锦垂下眼帘，看她，“嗯？”
沈又眼睛发酸，她吸了吸鼻子，直直的望进男生的眼里。
“我们……做吧。”
放在她腰上的手猛的一紧，下一秒掌心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便落了下来。
霍锦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总会下意识的照顾到她，到了最后沈又靠在霍锦的怀里昏昏欲睡。
给怀里的小姑娘披上西装外套后，霍锦把人搂紧，一下一下的顺着小姑娘细软的发丝。
片刻后，只剩下小姑娘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微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上，霍锦喉结滚了滚，怜惜的亲了下小姑娘眼角，
“睡吧。”再开口声音依旧沙哑。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霍锦轻轻的降下一半车窗，点了根烟。
初冬的夜晚气温骤降，车窗外开始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
是初雪啊。
乳白色烟雾在眼前慢慢消失，霍锦低下头在小姑娘眉间落下一个吻。
他开始期待明早小姑娘看到雪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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