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他真的没有认真了解过董鄂氏,这一想又要折腾回之前想不通的问题了。
九爷心神更加不宁:“是,我对不起她。醉生梦死了一阵子,也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我有错,却不知要如何补偿。这才上来想请教,田昕姑娘。”
大狗要早如此在意董鄂氏,又懂得说人话,他们何至于此?
可人生若有早知道,也不会是她在此处。
这些多说无益,田昕只是道:“这等玄幻之事,我也没弄明白。九爷问我,是折煞我了。”
大狗只是睁着茶色的瞳孔盯着她,略显无辜,倒是让人心软的狗狗眼。
宜妃娘娘说得没错,这些时日,他也的确瘦了。
她是没有资格代替董鄂氏原谅他,可也没有资格代替董鄂氏惩罚他。
她能做的,便是拿到和离书,了断这些与她无关的尘缘。
九爷已经答应了她田昕,他们之间如今算是两不相欠。
董鄂氏因心魔轻贱自己的性命,若是九爷也陷心魔,于她说不定还会产生因果,得不偿失。
到底她也阻止不了他要跟来,只是一股执念罢了。
就像现代男子离婚后总是舍不得原配,习惯性一番纠缠,只要他不过分,久了他也能明白,不再可能,便会另寻新欢。
她就当是做好事了。
“董鄂氏还有些旧衣裳在京城别院,你若想要,回去后我让人送去给你便是。”田昕淡淡道。
九爷知道这便是肯了,不敢得寸进尺:“那,不打扰田昕姑娘休息。”
十二弟说得对,九嫂一看就是心软的人。
从前他总凶她,恼羞成怒、一走了之,耍大牌等等压根都不是办法。
哪怕是如此对待先前的董鄂氏,也是他的不是。
田昕的确吃软不吃硬。
哪个女子又不是呢?
满京城都知道他是和离的九阿哥,放下身段而已,这有何难?
他也的确好奇她和董鄂氏之间的关联,想补偿,想在她的身边,都作不得假。
如今,便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终于一群人都走了之后,田昕看账册看了一会儿,川业过来求见。
例行汇报了今日之事后,川业迟迟才道:“夫人,这些人,并非我们的计划之中,是否……”
“我明白川先生的意思。这迪丽斯和富年是我们的长期合作伙伴,一路走倒是好事。至于两位爷,他们不仗势便不错了,躲是不能够的。”
“夫人,想躲,还是有法子的。”川业低垂着好看的眉眼,睫毛长得令女子都心生嫉妒。
每日看着这美貌下属汇报工作,一心腹黑的样子,都是番享受,田昕微微一笑:“既是如此,不妨备着,若是哪天我心情不顺,咱们就可以听川先生的话先溜了,不是?”
夫人这是……在逗他。
川业难得,眉眼间存了慌乱,急急道:“是。”
退了。
躲了?田昕挑眉,是她方才太轻佻了吗?
哎,这一世没那么执着于钱财,心性是差了些,田昕自嘲道,却也……颇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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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各怀心思,却也安然无恙。
这一路他们边停边走,边买边看,足足走了两三个月,才到的云南境内。
大氅披风都脱下,换上了春日的轻-薄衣裳,又是一番玲珑景象。
一路行来除了风景,乐趣倒也不少,比如看九爷想尽法子拒绝迪丽斯的亲近。
又比如看铁憨憨富年拿她练手,慢慢不恐惧和女孩子说上一点话。
再比如,看十二爷出来久了,要躲随行太医的药膳,上演东躲西藏。
旅行一路,辛苦,看见美丽的风景人世,却是值得。
而能有相识之人相伴,亦是一幸事。
这一路,九爷似乎开了点窍,半点也没惹她不开心。
甚至,是能不在她面前就不出现,倒是常常在一侧,偷看她。
只是田昕当他是透过她,在看他的“前妻”董鄂氏,田昕便也任他看去。
有这位爷在,他们这一路不知方便了多少。
九爷的名头在京城里也许还不尽好用,但在外头第二阶梯的各大地方却是好用的。
能用得到的地方虽不算多,比如风雨天有个好地方,寻个稀缺药材有人引荐,一些进不去的地方,他能带进去。
种种都还算是好处。
这些好处哪怕在前世,有的靠钱也是买不到的。
田昕又尝到了某种叫权势的滋味,只是她确实不可惜“九福晋”之位。
因为这些东西加起来,都比不上“活着”二字,若是还有更重要的,那便是“自由”。
可九爷的名头,在入了云南之后,却有些不好用了起来。
热热闹闹的街,熙熙囔囔的人群,穿着各色的服装都有。
“我钱包呢?又不见了。”梅怡在摊子前惊呼的声音又响起,“主子,这都第几次了被偷了,这里也实在不太平了些。”
田昕坐在马车上,也都不爱落地了。
总结起来一句话,这地儿,山清水秀,地灵却是人不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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