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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牵着手,立于拾遗之地。
阮清终于空下心神,观望四周。
她放眼看去,海天相交,融汇于碧波万里,苍茫水色。
从茫茫烟火间眺望,依稀能辨认出一片大荒之中,立着一座小小祠庙。
红的矮墙,绿的地锦攀爬而上,双扇楠木板门半敞着,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破旧的正殿。
殿中很小,规制却特别,雕梁画栋,不像是寻常地仙会有的规格。
阮清扬眉,给裴逸递了个眼神,示意解释一下。
裴逸也不含糊,细细将一段很久以前的旧事告知于她。
那是很早以前,大约是魔神还未诞生,只是一只小小妖精的时候。
裴逸祖上传闻曾有一位抱养来的掌权人。
那人存在的年代太远,宗族里也并未留下文字和图画记载,只剩下每代当家口口相传的,一些玄之又玄的事迹。
正法时代,灵气充盈,常有上界仙人来点化有缘人。
这样的人被尊称为仙使,会被仙人带到拾遗之地照看祠庙,最后无一例外飞升上界。
有人戏言,这是上界缺了洒扫门庭的打杂,这才下界招人了。
可裴家因为出过这么一位飞升后托梦回来的祖宗,便知道了一些其中蹊跷。
老祖宗说,千万不要做仙使。
裴逸是挺裴南城提起的。
那时他在符修上的天赋已经崭露头角,裴南城却并不怎么开心。
裴逸的天赋能力,实在是和那位传闻中的飞升老祖有些相似,裴南城害怕为求长生,却早早葬送了性命,便叮嘱裴逸千万不要来拾遗之地。
可到底还是造化弄人。
他受了大阵反噬,中了鲛人泪母毒,舍了三十三重蝉九死一生金蝉脱壳,却发现普天之下,只有这一方接壤上界的土地,才能躲开因果反噬继续蔓延。
虽然身体仍然时不时的半是冰霜,半是火海。
但他连日来习惯下来,竟然也觉得不难熬了。
看着阮清渐渐黑了脸,他握了握美人儿柔夷:“我们与上界,已有一甲子没有过往来。也不一定他就会下来收我。”
阮清翻个白眼:“那是以前灵气衰竭,现在清凉山大阵已破,就连谢晋元都能当场破境,甚至还恢复了魔煞印记,这事说不好。”
他们都记得那些灵气稀薄的日子。
那是在恽南天飞升之后,他成了世间最后一位大能。
有人说,当世再无真仙。
也有人说,是恽南天的飞升裹挟尽了世间灵气,才让众多修行人活在像法时代,无法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