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些携篮挎竹,带着晨间第一滴露的风采;有些坦胸露乳,俯仰之间自有潇洒畅意;还有几位单看銮驾就不简单,威仪横生,肆意压过来时直让人想跪伏在地。
阮清自然是认得这些人的。
她静静立在原地,似乎这些来的人才是客人,而她是这方世界的主人。
她心中纳闷为何裴逸失了修为,却能如此敏锐感觉到仙君的靠近。
又转念一想,她才恍然大悟镜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裴逸能从那里出来,恐怕本身就与上三天有牵不清的渊源。
她觉得命运果然喜欢捉弄人,竟没想到,她与裴逸或许很早就见过。
她这么想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诛邪枪上,那小小团子又肉眼可见地长大了一些。
身后几人都注意到了这种变化,开口想要喊阮清时,被裴逸一个噤声定住了。
没人想到,修为尽失的符修天才竟然如今一撩袖,就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他们都愣愣地看着这小团子逐渐变成一个少年人,然后伸出袖袍的骨指还在缓慢拉长,惹得关节作响。
裴逸见没人敢再声张,这才闭目感受自己胸腔内的撕扯。
他感觉心脏在剧烈收缩,然后猛然无限扩张。
这个过程完全不受他本人控制,随着每一次膨胀与萎缩他都痛苦地好像被千锤万凿过一般。
第一轮折磨过后,他感受到体内开始涌动着一股精纯的金色气体。
裴逸不认识它,思索半晌,终于想到唯一能沾得上边的解释。
这或许是只存在于传闻中的鸿蒙元气。
接下来,他的心脏再次有狂潮乱舞时,反而是这股金色的元气柔柔和和冲洗和安抚。
他立时盘腿打坐,顺着元气的指引开始运转一个小周天。
不知过了多久,他自己都察觉出身体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时,终于从那种入定的状态里抽身出来。
裴逸睁开眼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冷酷地质问声:“敢问天魔仙君可是达成了二度飞升?若是没有,怎好违背先前赌约?”
这话显然问的是阮清。
他看到小美人没听到似得懒洋洋立在前方,一袭红白相间的短打劲装,黑发高高束起。
清风拂过时,衣袂翻飞,衬得背影无边飒爽。
让人想到留不住的夜风。
阮清开口时,骚动的人群顿时噤声了。
“不是飞升又如何,我回来探亲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