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军!”沈络欢拉着两人奔向他。
徐辞野收好火铳,抱拳道了声“失礼”,在沈络欢的惊诧中,一把扛起她,问向大乔:“可有密道?”
为军者,深谙留后路的奥义,徐辞野相信总兵府绝不仅有一条密道,而这些密道,也绝非通往一个方向。
“有!”
“带路!”
三人随着大乔奔走,他们的身后,大火开始泛起黑烟,再不离开,怕是要呛死在这里了。
残阳如血,晕染了天边的云彩,郊野上横尸遍野,顾钰坐在磐石上,静静凝着京城方向。
副官走过来,轻声道:“大都督,咱们回城吗?”
顾钰敛起情绪,看了一眼满脸血污的将士们,“可有人受伤?”
副官回道:“有十四人受了轻伤,不碍事,那群龟孙怎么可能伤得了咱们。”
“好。”顾钰看向被活捉的几个“山匪”,目冷寒光,“看起来,他们签了死契,带回去的路上多加注意,要留住活口。”
“诺!”
顾钰站起身,“副帅......”
本想吩咐副官将方劲一的尸首运回军营,可话刚出口,就心痛难耐,他捏下眉骨,缓缓提步,走到驮着方劲一尸首的战马前,脱去锁子甲,只余一件染了血的白袍,握了握方劲一的手。他牵住缰绳,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自己的得力干将牵马。
将士们不忍看到这一幕,低头掩去夺眶的泪水。
当人马抵达城门时,守城卫兵狂奔过来,“启禀大都督,总兵府遭遇偷袭,走水了,兄弟们还在灭火中!”
一听这个消息,顾钰一把揪住卫兵衣领,“公主呢?”
“公主无恙,被徐将军和大乔送去了军营。”
顾钰舒口气,磨了磨后牙槽,让副官将方劲一的尸首送去军营,自己带着一小路人马赶回总兵府。
总兵府里藏着很多机密要件,这场大火不知会被毁了多少,顾钰赶到时,火势已经转小。他握紧衣袂下的拳头,周身迸发窒冷寒气。
捍威军中一定出了细作,才会与刺客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而方劲一的行踪,也必定是细作透露的。
军营中,沈络欢穿梭在人群中,寻找着太子,可怎么也没见到人影。
大乔跟在她身后,有点于心不忍。
一旁的徐辞野眯眸,“这么说,那位贵人尚在人世?”
大乔摸摸鼻尖,“机密之事,徐将军还是去问大都督吧。”
徐辞野打量着她,“你在诓骗我们吧。”
大乔挡不住徐辞野的审视,加快脚步跟上沈络欢,“我说公主,咱歇歇吧,大都督不可能让太子殿下暴露在外,等大都督回来,你问他就是,咱别白费力气找人了。”
这时,副官等人带着方劲一的尸首回来,整个军中炸开了锅。大乔哭着跑过去,与一众人跪在战马之下。
看着这一幕,沈络欢心如刀割,这便是现实的残酷,世事的难料。
顾钰回来时,师爷和副官已经商量好将方劲一葬在哪里,只等顾钰点头。
顾钰询问了一些事宜,疲惫道:“去办吧。”
两人退出帐篷,其余人见他情绪低落,也默默退了出去。
诺达的帅帐冷清异常,顾钰仰靠在太师椅上,目光空洞。
俄尔,沈络欢走了进来,见他衣襟染血,心跳乱了节拍,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她走过去,直截了当:“皇兄在哪?”
这个时候,顾钰没有心思伪装太子,“你先出去。”
沈络欢拧眉,“我问你皇兄在哪儿?”
语气多少有些咄咄逼人,顾钰闭闭眼,“晚些我让人带你去见。”
“我现在就要知道。”
“现在没人有精力陪你去。”
“我可以自己去。”
顾钰脸上已经浮现出不耐,“你自己找不到地方。”
沈络欢坚持道:“你先告诉我,我让徐辞野陪我去。”
这话好比火上浇油,顾钰冷声道:“身为公主,不去体恤将士,反而在这里添乱,你心里过意得去?”
被冷不丁教训一顿,沈络欢有点懵,“皇兄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向你打听他的下落,你凶什么凶?”
顾钰扯了一下染血的衣襟,反问道:“那我的命呢,你关心过吗?”
沈络欢被问住了,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看她淡漠的样子,顾钰自嘲地笑笑,对她,就不该抱有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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