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又粗心，忘记给手机充电了吧。
他这样想着，在傍晚时分又打过去，电话那头却传来冰冷的女声：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大脑立刻断成嗡嗡作响的雪花。他当即打了夏林远家里的电话，好在接通了，他在那一秒迅速发出声音：“喂？”
“喂？”是夏母的声音，只是听着却很疲惫。
“阿姨好，我是……陆越成。”他稳住心神，“快开学了。我最近联系不到林远，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越成。”再开口，夏母的语气陡然沉重，“林远他……要出国了。”
好像重锤照着脑袋重重落下。
“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很急促，“我没听说过。”
电话那头响起沉重的叹息。“是我们对不起你，越成。是我们家里的事，林远他不能跟你在一起了。安排了明天凌晨的飞机，去Y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他挤出的声音很干涩，“我想见见他。”
“林远现在不在家里，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夏母的声音很沉。
挂了电话后，陆越成立刻冲了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竟然完全不知道。是刷题刷傻了？是学习学傻了吧。早在第一天没有消息回复时就应该去找他的！
陆越成漫无目的地寻找。斜阳拖拽着最后一丝血色沉下去，然后沉沉的碧蓝色便占领了天空。
路灯已经亮了。
夏林远可能在哪儿？
风在耳边掠过，他找了很多地方，遥遥望见学校暑期紧闭的大门，上面贴着白纸“今日休息”的烤肉店，那条窄的只能一个人通过的小巷，还有……
走着走着，走到了之前经常会通过街口，他停住了脚步。
月光下站着一个家伙，好像已经站在那里呆了很久。
那个家伙的影子很轻，融入了一片夜色里。
好像仅仅几天不见就消瘦了一圈，那件对方经常穿的白T恤都有点压不住他。
“夏林远。”他叫他。
夏林远转过头。还是熟悉的一张脸，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是神态。对方的脸上带着从未见过的脆弱，脸色惨白。
若是平常的夏林远，怎么样也不至于露出这样一幅表情。
陆越成仿佛被电击过一样，一瞬间定在了原地，怎么也无法靠近了。
“发生什么……”他猛地顿住了。夏林远身上好像少了点什么。
终身标记。
夏林远身上的气息很纯，只是淡淡的，虚弱的花香气，好像四月芳菲尽，垂着最后一点余香的残花。
刮来一阵风，于是那阵气息被卷走了，只剩下一个脆弱得像玻璃的夏林远。
书上说，omega消除标记后的身体会很虚弱。
是的，T恤下边的人瘦得骨头都能看得见。
“为什么换掉手机卡？”他听见自己问。
夏林远的肩膀颤了一下。随后沉默的声音从嗓门里发出来，“因为要出国。”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的联系断了，而他对此也一无所知。
夏林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作罢，“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他们的关系竟然这样脆弱。
幼时夏林远突然消失的场景又展现在他脑海里，刺得他脑仁生疼，一突一突地跳。
就像现在的夏林远，好像一朵要飘走的云，抓也抓不住，明天就会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也许再也碰不到。
“你随便说点什么，我都会信的。”他上前一步，“是谁逼迫的你？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
你说要在一起的城市里学什么旅游管理，甚至在学校门口摊鸡蛋灌饼。
他也制定好了分步计划，拽也要把夏林远拽到首都大学去。
夏林远嘴上念着那些干巴巴的话，好像灵魂不在这里，而是飘到了别的地方，“对不起啊，是我毁约了。接下来的一年挺关键的，你要努力学习，然后考个状元什么的，给咱们一中争光啊。”
“到了大学，就能碰上更多志同道合的omega了。那些omega和你能聊的话题大概更多些，你们还可以一起去上课，去食堂吃饭……然后……你差不多就能忘记我了……”
“发生了什么？”陆越成打断了他。
夏林远沉默了。
“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声音发颤，“至少……给我一次挽救的机会，一次也好。还没有努力过，怎么能直接断定完全没救了呢？”
夏林远抬起头，沉沉的目光和他的相交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