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留有余温。
顺手拿起陆越成方才留在书桌上的书，竟是一本诗集，翻开来看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没想到陆越成的情操陶冶得这么好。
书房里，一整面墙都是书柜。
他还是那个不喜欢读书的少年，看着这么多书就头痛起来，粗略地用手指划过书脊，在滑到其中一本时停了下来。
大学的课本？怎么把这些也收集起来了。
他没在国内上大学，一下来了兴趣，没怎么反应便取出来，谁知从书页里掉落出一张纸。
捡起来展开，里面是一行字。
【想你。】
字迹遒劲有力，却板正得像印刷体。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高中，他传给陆越成的纸条，被专心上课的少年随手写了两句应付。
他一时分了神。
是谁？
……
刚出国时给陆越成写了很多信，写到一半就写不下去了，都放进矿泉水瓶里，让水模糊字迹，就像把所有话都吞进肚子里。
回过神来，他已经又抽出了一本专业书，粗略翻开，笔迹逐渐变样，却没有出现相同的字条。
大学时期陆越成在想念的人会是他吗？
兴许最开始陆越成对他的执念还存在的。
现在还想吗？夏林远想问。
八成是不想了。
少年时他们都没什么自制力，总是把不大的屋子搞得乱七八糟。可是现在他在他的屋子里，刚洗完澡的模样，陆越成却没有表示出对他的丝毫兴趣。
如果是更进一步的关系，为什么陆越成迟迟没有表示。如果说陆越成的态度暧昧不明，那又为什么会带他回家？
夏林远无意中翻出更多的书来，再高一年级的，毕业最后一年的，然后一页一页地找，却再没有这样的痕迹。
他想确认的心便逐渐冷了下来，八成是没有了。
咣当一声，浴室的门开了。陆越成擦着头发出来，目光在他和书本之间移动，表情之中并无痕迹，“在看什么？”
夏林远立刻整理了心情，抬眉看向陆越成，“你大学时候的字还不错嘛，太飘逸了，看着都能当硬笔大师了。”
陆越成过来，把叫夏林远翻乱的书一本又一本地再放回去，“高中时候不好看吗？”
他想想，“总裁，您从刚握笔开始就写得一手好字。”
招得一声轻笑，“想吃什么，我去点外卖。”
“披萨？”
陆越成抬眼看了他一眼，“可以。”
兴许是在别人家里，夏林远吃饭吃得很规矩。
坐在他对面的陆越成透着一股居家感，他越看越觉得有点移不开眼，于是故意慢吞吞的，几盒披萨被吃到彻底凉透。
陆越成还要在书房里办公，他则在客房里待着。
总裁不要他加班，他竟然无事可做，躺在床上从这里翻到那里，看了会儿手机对着明晃晃的灯光闭上了眼睛。
半夜突然惊醒，他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掖好了被子，月光静静地淌进来，这里是陆越成的客房。
他顿时睡意全无，翻身下床，打开了房门。
客厅空荡荡的，窗口却隐隐绰绰露出一个人影，淡淡的烟草气顺着飘过来。
“睡不着？”陆越成的声音淡淡飘过来。
他嗯了一声，便听见陆越成道：“我也睡不着。”
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夏林远缓步走过去，看清了那模糊的轮廓。
“雨声确实很大，有点吵。”这时轰鸣一声雷声，照亮了陆越成俊朗的轮廓，“晚上出来见你睡得七仰八叉的。”
陆越成没有掐灭那根烟，却还是偏头，离他的距离稍远些。
只是烟草缥缈的气息还是颇有存在感地钻进夏林远的鼻腔，叫他皮肤发烫。
心跳好像要止不住地跳出来。
“要做吗？”他听见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