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世间,难得有情郎,她幸运地遇上了,不是吗?
雪山下,子衡找到了一间小客栈。有很棒的视野,每天秦晨开窗便能第一时间看见雪山日出。老板娘是非常热情可爱的阿妈,每天都煮好了香喷喷的酥油茶送来给他们喝,直说与他们投缘,总说日后还会有更深的缘分,还会再见。
许许多多的细细泉流汇集在了一起,终也汇成磅礴的大海。秦婉便也接受了子衡,在那个有轻雪敲击窗棂的夜晚,秦婉接受了子衡的吻,接受了子衡宛如轻雪一般覆盖了她的身子,给了她冬夜里极致的燃烧。
这一生便就这样选择了吧。对她应该已经是最好,对秦靖更何尝不是最好?
如果这一生终究要有一个注定的奇妙时刻,秦婉宁愿这个时刻发生在圣洁的雪山之下。仿佛至纯至净,仿佛会得到漫天神佛的祝福。
回到D市之后,留给秦婉准备去北京报到的时间已经不多。可是却奇怪的是这个暑假秦靖竟然没有回来。问了母亲,母亲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秦靖打过几次电话来,说是暑假里学校的社团有活动,他就也不回来了。
秦婉倒是理解秦靖的心情。一方面她要跟子衡出去旅游,秦靖是知道的;再者母亲最近一直跟一位叔叔来往得挺好的,秦靖估计也是觉得自己回来反倒没意思,索性也就留在那边跟同学玩儿了。
只是秦婉手里还有带给秦靖的小纪念品,有从佛寺里求来的开光过的护身符,还有天珠的手链等,总觉得不现在交给秦靖便心里过意不去。于是秦婉便跟子衡商量了,让子衡先回北京去,她自己绕道S市,然后再去北京。
子衡的开学是在八月底,秦婉他们新生的报到时间确实在九月初,所以之间还有几天的空余,足够秦婉去看看秦靖了。
想想秦靖这一开学也是高三的学生了,她自然也是格外关注秦靖。希望他也能好好地用心,以他的头脑,再加上他数学竞赛取得的全国的名次,秦靖想要考进北京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期望弟弟有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这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最大的心愿。
却是父亲来接了她,不是想见的少年。
父亲温煦地在路上关怀了她良多,从高考进考场的心情,到答题时候的感受,直到大学的专业,未来的人生定位;秦婉又仿佛回到从前,仿佛重新赢回父亲完整的爱。
却,还是知道有事。父亲的关爱是有的,却不必这样絮絮叨叨,仿佛刻意只是为了堵住她问出的口。
进了家门,秦婉垮下所有的笑容,只轻声问父亲,“爸,秦靖出事了,是吗?”
坐在秦靖的房间里,秦婉终于放纵自己哭出来。
秦靖房间里的每一个物件仿佛还都留有他的身影,缥缈着他的气息。
劣迹斑斑。如果将父亲所有关于秦靖的讲述都归纳起来的话,恐怕真的只有用“劣迹斑斑”这四个字才能形容。
这一年来,秦靖竟然作得翻了天。
他说他再没跟那些前卫少年一起聚会过,事实上他成了那个聚会的组织者和领导者。
他说他好好地学习,努力融入新学校的氛围,事实上他三天两头的逃课,更是三不五时跟校园里看不顺眼的男生打架。
他说他会好好复习,准备去高考,事实上他跟着那一帮玩音乐的前卫少年混迹地下歌舞厅,美其名曰玩音乐,事实上什么事情都干过。
最不堪的传言是,有人见过他跟在当地一个混混头子的女人搅在一起,被那个混混头子下了追杀令,半夜里父亲家门上被泼红油漆,甚至还被抹过粪……
父亲说,这个孩子像是一片被虫子啃空了心的破败叶子,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像他在——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