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情之一事(五)
危月燕煳涂了!十足煳涂!精明如他却怎么也搞不明白初辰流泪的原因,难道是刚刚他的语气太凶了?应该不会啊!愣在原地,危月燕的心里闪现出各种猜测。他根本没有发现,他其实正在检讨自己!高高在上的危月燕,竟然因为初辰的眼泪开始检讨自己!
“好好的,哭什么。”终于,语气变得彻底不耐烦了。“你不要便不要吧!当是省了……”语气不佳的危月燕实际上是在懊恼他自己,懊恼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几乎看不得初辰喏喏的委屈的样子。回想曾经,他也没有觉得初辰卑微的样子看上去很令人心疼啊!
危月燕被懊恼的情绪占据了上风,没有注意到初辰轻轻颤动的身体……随后,初辰被留在了宫殿,危月燕独自回去了。一时间,偌大的宫殿好像特别特别冷。
初辰跪在地上好一阵才起来,轻轻拭了拭脸上的眼泪,心中酸楚不已。初辰明白,正如危月燕所言,他这是在将恩宠推拒门外。身上还穿着危月燕赏赐的缎面锦袍,可是初辰依旧觉得秋日的寒凉已经将他浑身冰冻。
不是不想,而是不配……这句话轻轻地从初辰的口中念出,带着无奈和酸楚。有谁知道他心里的痛,又有谁明白初辰想要的是什么呢?
危月燕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返回了主殿,正巧看见星鹿准备差人将赏赐送到初辰那里去。
“够了!不用了!”危月燕喝道,阻止了所有人的举动。
星鹿心中一惊,心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离开主殿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的回来就像是换了一个心情一般?虽然不解,但是星鹿依旧无声地指挥着所有的小星宿将原本要赏赐给初辰的东西搬走。当然,并没有搬离主殿,因为星鹿总觉得这些东西还是有用的。与其折腾来折腾去,倒不如就放在主殿里备用。
“该死的!”危月燕屏退了左右,心中的烦躁却更胜。眼前总是闪现出初辰有些可怜的样子,明明流着泪却一点声音也不发出。危月燕煳涂极了,他很想弄明白心中奇怪的酸痛感是因为什么,不想在这样莫名其妙地被牵动情绪了。他自认是一定要成大事的人,成大事者必要斩断所有情思,才不会让感情影响自己理智的判断。
一直以来危月燕都是这样约束着自己的,所以即使后宫的女人再多,他都没有过于宠幸过谁!除了,初辰。
就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例外,初辰一直以来都是特别的。虽然一直以来初辰都是不显眼的,甚至是容易被人忽视的。但是危月燕却总也忘不掉他。每隔一段时间一定会找初辰来侍寝,伺候自己沐浴。这些事情其他的女人根本没有被允许做过。可见,初辰的特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不过,如果一定要问起危月燕从是什么时候开始因为初辰而变得奇怪的,那应该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里的事情。
危月燕发现初辰越来越能够影响他本身的情绪。总是想要见到初辰,甚至一连七夜独宠初辰。
心烦气躁地用了一个上午,危月燕草草地用了一些午膳之后想要午睡一会儿,以赶走心头的烦躁情绪。只可惜,翻来覆去好半天,就是没有一点睡意。如此一来,危月燕的情绪就更糟糕了!
“来人!”扬声唤道,星鹿闻声就赶忙来到寝室里询问危月燕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去初辰宫里。”稀里煳涂的,又是想见初辰,想知道他现在正在做些什么。
危月燕的情绪受到了初辰的影响,初辰又何尝不是因为危月燕伤心落泪呢?然而再怎么伤心,日子也还是要过下去,眼下的事情也还是要照做不误。
初辰很爱干净,几天没有在自己的宫里休息使得他打算把所有的被褥甚至床帐都清洗一遍。忙碌了一个上午之后,心口的疼痛似乎已经稍稍缓解了。
回到冷清的寝室,初辰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虽然陈旧却很干净的稍厚的锦袍,然后将它当做被子盖在了身上。床铺上没有床褥,之后硬邦邦的床板。初辰就是这样,宁愿忍受一夜甚至多夜的寒冷,都不愿意不拆洗被褥。
“回危月燕大人,初辰上午忙活了好一阵,似乎是在洗衣服什么的。午膳之后就安静了下来,此时不知道正在做些什么。”守卫向危月燕汇报着初辰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