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可是她该说什么?除了问他疼不疼她还能说什么?
忽然,她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骁韩云的血泊中,吓得沈易安虎躯一震:“郡主您……”
他屁股刚沾上凳子又猛然弹起,单膝叩拜回去,忙道:“郡主您这是何意……卑职受不起啊!”
蓝珺瑶道:“请签事大人看在两国邦交的情分上,速请医官来救他。”
她说着就向沈易安磕了一个头,沈易安赶紧磕回去,“郡主您快快起来,这要是皇上知道了卑职脑袋要搬家的!”
蓝珺瑶道:“你若不答应我便不起。”
沈易安反手推了一把明朔的屁股,“别愣着,赶紧扶郡主起来。”
明朔一个健步上前就要伸手扶人,蓝珺瑶狠瞪了他一眼,道:“本郡主乃皋戌许给南粤皇室的贵人,你一男子岂能碰我!”
明朔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这位郡主果然不一样,难怪传闻她深受皋戌子民爱戴,沈易安领教到了,赶忙道:“郡主误会,我们本已经打算传医官来此了,您赶紧起来吧,卑职万死不敢受您跪拜,您快起来。”
“沈易安。”
声音从门口传来,口吻随意且冷漠。
正是因为冷漠,连唤人名字也像是在下命令。
众人纷纷叩首,整齐划一:“参见信王!”
来人一袭黑锦华服,面容刀雕斧琢,俊雅至极,衣上的刺绣精致绝伦,胸口金线团成了的四爪金蟒更是气势非凡,腰间佩戴着的胎玉吊坠与他的肤色别无二致。
他手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平身。
“信王您可来了。”沈易安第一个站起身,毫不拘礼地掸了掸灰,用下巴指了指刑台上的人。
蓝珺瑶见来人是他,便起身道:“祁宸。”
听见她直呼信王名讳,众人纷纷面露惊色,就连同信王自幼骑马射箭长大的沈易安也未曾唤过这个名字,她竟然叫得如此面不改色。
“请你救救他。”
祁宸瞳似琉璃,神色间是那种久居人上,谁也瞧不上的冷漠倨傲。
他闻言扯了扯嘴角:“郡主为何如此不懂分寸,皇上方才将你赐给本王,此刻你便为了别的男人在此哭哭啼啼。”
“阿云不是别人!”蓝珺瑶反驳道,“阿云是我恩师金乌夫人之子,同我一起长大,情逾手足,我亦视他为亲弟,南粤用如此不人道之举对待于他,恕我不能接受。”
祁宸睥睨着看向她:“那你当如何?”
“我要你放了他。”
祁宸道:“他可是通敌罪。”
“他不是!”蓝珺瑶挺直了腰,“骁家满门忠烈,绝不会通敌卖国!”
满门忠烈?
祁宸看了看刑架上狼狈不堪之人,冷哼道:“妇人之见,自古万物皆有定律,唯人心无迹可寻,你怎知他这颗心是忠心,还是黑心?”
蓝珺瑶了悟,道:“你是不肯放人了?”
祁宸眉峰一挑——那又如何?
“叶…钊。”耳边传来了虚弱无比的声音。
她猛地回过头,捧了捧骁韩云染血冰凉的脸,感觉体温在被疯狂吸走,蓝珺瑶痛心不已,“阿云有我呢,我在的,别怕。”
骁韩云的意识断断续续,恍惚中仿佛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可惜他的视线却一片模糊。
“行了。”祁宸道,“明朔,请郡主回宫。”
“等等!”蓝珺瑶下定了决心,转身坚定不移地望向祁宸,“信王在太极殿前承诺要允我一件事,此话可还作数?”
祁宸闻言回想,确有这么一回事,道,“郡主是要挟本王?”
“是。”
祁宸怔了怔,皋戌女人性格刚烈名满天下,果然传言不虚,半晌静默,他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