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韩云不知为什么,却也照做了。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他这种身份大概是没资格问为什么的。
祁宸:“脱衣服。”
“…”
“…”
四目相对良久,骁韩云还是选择照做,脱得只剩一件中衣,丝棉的材质湿漉漉地贴着他的皮肤,完整地勾勒出了他并不十分精壮,却异常流畅的肌肉线条,看着倒有几分美人出浴时的娇俏。
祁宸打量了骁韩云一番,换做任何一个簪花奴被要求脱衣,脸上的惊讶与羞涩都是纤毫毕显,如此波澜不惊的人,他还是头一回见。
祁宸从紫檀柜中取出了一支小瓶置于桌角,并将挂于屏风上的衣裳扔向骁韩云。
骁韩云被飞来的衣衫盖住了头,还是一件白色的中衣,带着侍女精心熏制的清檀香,铺天盖地地渗入骁韩云的身体。
祁宸放下了二人间的纱帐,道:“自己上药。”
透过纱帐,骁韩云只能模糊地看到祁宸的身影,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信王似乎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么冰冷。
骁韩云轻轻地褪下自己衣衫:“信王殿下。”
帐外之人并未回应。
骁韩云又道:“我可以问您问题吗?”
祁宸坐于茶案前,用一口茶的时间听完了这句话,“关于簪花令?”
骁韩云卸下血水浸湿的绷带,看着伤口处发黑的草药和丑陋的针脚,觉得自己还活着真实奇迹,道:“我被怀疑是叛国贼,皇上让您查我,您却答应珺瑶郡主救我,还要我做您的簪花奴,这是抗旨?”
“是。”祁宸冷声应道,“前提你须是真的玄策将军。”
真的玄策将军…骁韩云抹药的手顿了一下,“您这是何意?”
祁宸:“皇上命本王彻查你,本王不作为便是无能,若你不是玄策将军,本王便能保你。”
“可是…”骁韩云不小心戳了自己伤口一下,疼得龇牙,“可是我就算做了您的簪花奴,也还是皋戌的将军,你也保不住我。”
祁宸轻笑了一声,“本王说你是你才是,本王说你不是,便不是。”
骁韩云觉得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够用,他知道信王权倾朝野,可以随意定人生死,但也这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个人的的身份 要如何仅凭他一人的意志就被否决?
骁韩云正要开口询问,就看到帐外之人起身走了过来。
祁宸穿过纱帐,骁韩云赤着上身,胸前缠到一半的绷带松脱滑下,他拘谨地侧过身去,幸好热水熏红了他的面颊,即便脸红也看不出端倪。
祁宸视线在他胜雪的胴体上停留片刻,将一张纸递到了他面前,骁韩云毫迟疑,伸手接过,念道:“草民骁粤,罪犯滔天,纵皮相之相似,冒玄策将军之名讳,欺君罔上,藐视天颜,经镇府司彻查,俱属实情…”
滑落的绷带松松垮垮地耷在骁韩云的臂弯,祁宸挽起绷带,绷带绕过骁韩云的胸前、后背、肩头。
“从明日起,你便叫骁粤。”
祁宸低沉的嗓音响起,他的手臂不经意地摩擦着骁韩云的肌肤,暧昧的吐息和触感让骁韩云浑身酥麻,声音有些不自觉地颤,“骁…粤?”
祁宸的手轻柔地顺着绷带下滑,从骁韩云的的颈间 一直落到肩胛骨,“骁粤是我祁宸的座上客卿,信王府除了本王之外你最大,你是本王最宠爱的簪花奴,除了本王,谁也不能动你。”
骁韩云的呼吸随着耳畔的吐息,变得愈发敷浮躁起来,祁宸的手所游走过的每一寸地方,都仿佛被微弱的电流穿过,骁韩云侧过头,迎面便撞进了对方灼热的呼吸里。
眼前人的这张脸跟他太像了,可他终究不是他,骁韩云的身理反应越强烈,他就越难得紧。
骁韩云躲开两步,将中衣往身上囫囵一裹,平复了好一会,才再次对上祁宸的眼睛,“您是想保我 还是想将我斩立决?”
祁宸勾了勾嘴角,结实的胸肌透过浴衫的领口若隐若现,“猜猜?”
骁韩云道:“我猜不是,若是殿下想让我死,无论是叛国罪,还是阎君钉,随便一个都够我死了,您是想把我变成罪犯欺君的草民,再用占有我的名义救我?”
祁宸神色不变:“不愧是骁家驭兵之术的继承人,聪慧至极。”
“…”
“此状纸是由本王杜撰草拟,你不妨现在就画押,明日本王刚好要进宫面圣。”
可是骁韩云还是不解,“您已经在诏狱里救了我,您答应珺瑶郡主的事已经做到了,为何还要如此帮我?”
“想知道?”祁宸说着逼近两步,骁韩云又下意识退了半步。
“将军可还记得当年月钩城一战?”
“…”月钩城??
祁宸直视着骁韩云的眼睛,带着微妙的侵略性,“那时将军鲜衣怒马,银袍加身,卓尔不凡,”他说着又逼近了两步,“当年一别,本王对将军可是思及至今。”
“…”
“看来将军真的是认不出本王了。”
骁韩云难掩震惊之色,“所以您这回救我,是为了……”
祁宸:“不错,本王思慕将军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