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粤:“……他——”
祁宸的嗓音压低到了危险的程度:“若非你乱跑,本王何至于找一个区区书生的麻烦。”
祁宸他……
看着这个祁宸恃强凌弱下的牺牲品,骁粤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一时不明白祁宸为什么这么做,骁粤的大脑有些嗡嗡响,起身上就要上前去扶那个书生。
祁宸:“你碰他哪只手,本王就卸了他哪条胳膊。”
骁粤的手在距离书生几寸外的地方骤然停住,书生闻言更是逃命似的往更角落里缩,看向骁粤的眼神既惊恐又神经质。
这就是一个被吓傻了的人,眼神几乎失智。
骁粤忽然明白沈易安那日的话了,他说谁要是敢跟骁粤搭话,会死得很惨。
怎么能这么霸道!
骁粤回过神身,这是他第一次用这般生冷的神色看祁宸,深邃的瞳孔在昏暗的烛光下流于黑暗,深不见底:“一定要这样吗?”
祁宸的神色也同样漠然,他放下茶杯,似是要心无旁骛地问答这个问题。
“规矩便是规矩,与你共酌这种念头,他不该有。”
骁粤听见祁宸这么说。
“因为他敲锣了?”
祁宸剔眉道:“不错。”
骁粤觉得荒谬:“他不是想与我共饮,酒楼高驻,从这里俯瞰戏台人山人海,何况他还隔着屏风,根本不知我是谁。”
祁宸的鼻腔里传来一声冷哼,缓缓起身朝他逼近:“于本王而言并无不同,这不过是小惩大诫,只是让你知道,不遵守本王的规则会是何等后果。”
有那么片刻骁粤几乎是怔愣地看着他,这张脸那么熟悉,却又陌生至极,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清楚看清这张脸,他跟叶钊一点也不像,一点也不。
从他踏进这间阁楼开始,祁宸没有厉声责备过他一句,可这个男人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就此作罢。
骁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算这样,错也在我…”
“但本王不怪你,因为…”祁宸轻轻地靠过去,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你是本王最爱的簪花奴。”
骁粤:“…”
祁宸笑了,嘴角的弧度森然刺骨,一阵寒意从骁粤的尾椎骨窜上头顶,他的眼里闪过的东西根本不是爱,是誓要将猎物牢牢扼住咽喉的霸凌欲,就像一口咬住猎物的命门又不让对方断气的野狼。
骁粤忽然掀开祁宸的手慌乱后退,撞翻了放置摆件的架子,一时间丁零当啷动静不绝。
祁宸的笑意渐深,等到响动彻底消怠,才沉沉地开口:“别慌,本王还给你备了礼物。”
祁宸的声音像是某种神秘的阀门,打开了外面长街上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祁宸:“下去看看。”
骁粤来不及思考,转身奋力地冲出阁楼,逆着人潮撞开了不少人,径直冲下楼梯,猛然站住脚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
仙乐酒楼门口的地上蜷缩着一个浑身赤条条的姑娘。
骁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姑娘身上的衣物被得扒得干干净净,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万人眼中,白皙的皮肤上满是淤青血痕,她奋力地弓着脊背,身体蜷缩成球,护着自己已经支离破碎的尊严。
天光之下,闹市街头,带刀侍卫将围观的人群拦在人墙外,没有一个向她施以援手,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刻薄眼光和碎语闲言。
骁粤心神巨震,鲜红的竹篮躺在他的脚边,皮影小人散落一地……
…她是那个卖皮影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