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德隆挪了一处光滑点的斜坡面,滑滑梯似地溜了下来:“干什么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干架!!”
骁粤冷着脸,哗啦啦地拧着衣服上的水:“那边有枯死的茶树和树枝,帮我弄一些过来,我要烤衣服。”
方裕物站在水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笑着冲骁粤喊:“你就这么恨我?我救了你,你这是恩将仇报。”
骁粤脱下了鲜红的中衣,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亵衣:“我欠你的已经还过了。”
“那是之前的账,今日的账呢?”方裕物走上岸,浑身淌水,“你可知昨夜义庄里的老者是谁?”
骁粤手里的动作一滞:“果然是你。”
方裕物略一皱眉,故意调笑:“我哪能那么老?那是当朝右相马肆原,我的义父。”
骁粤有些语塞,不去看他:“我没让你救我。”
“你困在钟乳洞时也没让我救你。”
“……”
“有恩必报的骁粤也要赖账?”
骁【鬼 姐姐 鬼 故事】|gui JJ. N e t|粤不回答,充耳不闻地接过齐德隆捡回来的茶树枯木,从齐德隆的包袱里掏出火折子,架起了火堆。
天色渐暗,星明朗月。
沿着水岸飞舞的萤火虫像大地的星辰,火堆噼啪声不断,光映红了周遭的鹅卵石和水岸。
齐德隆枕着一块石头,瑟缩着闭目养神:“幸好这周围干柴多,烧着火也能驱赶野兽,等天一亮就是八月十五咯!”
骁粤看了看方裕物扔在一旁的衣服,衣角还在淌水。
这虽是夏季,但这山中入夜了也偏凉。
骁粤伸手拿起了那件银纹青衫,展开烤 了起来。
其实骁粤并非如外表这般怨恨方裕物,只是他快要走了,就别留下什么不必要的羁绊了。
可是一想到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他和齐德隆走后,就只剩方裕物一人在这山中,心下仍是酸楚。
骁粤不禁想起了义庄里的那位风骨威严的老者,还有今日冒死送他出城的守庄人。
其实骁粤一早就猜到在幕后安排之人可能是方裕物,他也算是在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了这份施舍和帮助,既然主动接受,又何来否认的道理。
方裕物抓了两条鱼,用尖锐的竹片处理了内脏,走回来便看见骁粤盯着火堆发呆,手里还拿着已经烤至半干的衣物。
方裕物学乖了,怕自己一开口,骁粤就直接将衣服盖道他脸上,于是默默地在一旁坐下来烤鱼。
清风徐徐,山虫齐鸣。
齐德隆渐渐打起了呼噜,柴火噼啪混着山虫的鸣叫,四下仿佛杂音笼罩,又似乎万籁俱静。
骁粤动了动眼珠,看了方裕物好几眼。方裕物认真地烤着鱼,火光映在他的瞳孔里,在他脸上打下了明暗的阴影。
“你有地方去吗?”骁粤忽然开口。
方裕物抬了下眼:“没有。”
骁粤又问:“那有想去的地方吗?”
方裕物看着滋油的鱼皮,声线低沉:“我如今已是全天下通缉的对象,世间再难有我容身之处,”他停顿了一下,笑笑说,“或许你就该让祁宸杀了我。”
骁粤沉默了片刻,低语道:“有,你还有容身之处。”
遇沿遇沿 方裕物笑了,没有看他。
骁粤:“你跟我走吧。”
方裕物神色微不可察地一顿:“皋戌受我讨伐,又岂能容我。”
“不是皋戌。”骁粤抬眼看向他。
“……”
“我要去的地方和这里完全不同,那里人们只为生活奔波,没有独裁和屠杀,只有对法律和生命的敬畏,你可以卖掉你腰间的金刚石吊坠,买一座房子,上一所大学,学着慢慢适应和生存。”
方裕物看向他:“什么地方?”
“我来的地方。”骁粤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