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抓死你
然后在喉咙的深处释放出那股摒住的气体。
“起来啦!”
就这一声吓得张沐桐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坐到地上去,还好杜明朗那只胳膊稳住了他。
“怎么了怎么了?”
没想到张沐桐的第一反应竟然那是看看杜明朗还在不在,看看轮椅的刹车还好不好。
可当他迎上杜明朗那“计划通”的表情,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墙上电视的提示,这才卸了劲。
“哎呀不就到点了嘛,你叫我干嘛?我刚才还做梦了呢。”他一脸不满的靠在椅子背上发牢骚。
“我当然得叫你了,不然谁推车呀?”
“你自己推嘛,拽着轮子不就走了?”
“呀,万一我又撞了怎么办?你说这赖不赖你?”
正当俩人正争执着,五号诊室的医生走出门来催他们。
“我说杜明朗你们都已经来了还不快点?我还得吃饭去呢!”
“抱歉抱歉,这就来!”
杜明朗说完得意地瞅瞅张沐桐,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人家催了听见没有?还不快点!
张沐桐真是有苦无处诉啊!没办法,他只好站起来认命的去推轮椅,上脚的时候还故意狠命推了一下,推得杜明朗一个趔趄。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无能狂怒吧?
医生站在楼道里打开了另一间诊室的门,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临时床和消毒的瓶瓶罐罐。
“让他坐上去吧。”
医生摆摆手,张沐桐便熟门熟路地给轮椅刹车然后去架杜明朗起来。
坐上床后再把护具摘下来,先做一次普通的触诊。
医生托着杜明朗的左腿缓慢的做着推拉运动,侧着耳朵似乎在听什么。
“但愿不是更糟糕了的结果呀……”
张沐桐紧张的攥着手,他可真害怕雇期再延长啊!
不过这一回得到了好的结果。
医生轻松的说:“恢复的不错啊,看样子积液吸收的不错,下周你再来拍片的话韧带那儿应该就能看清楚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还没等杜明朗张口,张沐桐先给医生医生鞠了一躬,把人家吓了一跳。
“别谢我,都是这家伙皮实恢复得好,这跟我真的没关系。”
这一套检查流程走下来之后,就该进入换药环节了。
一开始医生在边上戴手套的时候,杜明朗对张沐桐说:“你还是出去吧。”
“你干嘛?现在又不用我了?”张沐桐叉着腰反问。
“不是,一会儿掀开纱布我怕你受不了。”
“哈哈,我有什么看不了的?不就是一个伤口吗,小意思啦!”
“那好吧随便你。”
前一分钟张沐桐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能承受住,为了证明这一点,下一分钟医生全副武装一步步拆开那些层厚实的绷带,他还凑上前去在对面看现场直播。
拆上面那一层还没什么还挺顺利,紧接着下面那层就有渗出来的,凝固的血迹了,血液黏连着后面几层,也给拆除工作带来不小的难题。
“我说,我给你用酒精行不行?我要是太使劲你这刚长好的又得被我撕下来。”医生悬着两只手征求杜明朗的同意。
“用吧,没什么。”
虽然杜明朗表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他无处安放的左手还是暴露了什么:他的左手四下里摸索着,像是想找什么东西来抓,结果这张治疗床是皮革面太平了抓不起来,结果他只好作罢。
得到许可医生转身打开了一个无菌包放在台子上,取出持物钳夹住酒精棉球拧干后,开始在绷带的血渍上抹。
酒精一上手果然有效,第一层黏连的血渍很轻松的擦开了,可是洁白的棉球上也染上了一层红。
再换一个。
医生很小心的操作着,撕开了这一层,下面还有一层,而且出血的面积比上一层大多了。
“你这是怎么弄的?”他终于发问了。
是啊,怎么弄的呢?
张沐桐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一幕:他第二次压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貌似就是踹到了什么才让他身上没劲儿了的。
现在想想,当时的他好像是有那么一小会儿趴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身体好像还在发抖。估计就是疼的。
只可惜那时他只顾着自己肺疼把他给忽视了。
“不不不!他要是不自己作死起床来的话他也不回磕到啊!这可是他自己作死的跟我没关系!嗯对就是这样!”
张沐桐赶紧刹住自己那个同情心又泛滥的想法,差点又陷入那个幻想被现实击碎的死循环。
这回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他站在医生的身后,眼看着那一层层血染的绷带被撤下来,他的心还是在被什么东西撞击着,一下一下,很不踏实。
还是无法想象磕那一下到底有多疼,难道说还有他滚下楼的时候疼?
最后,绷带撤尽,糊着伤口的纱布揭下来,张沐桐忽然眼前黑了一下,腿也有些发软。
用他老家的话说,这块伤口已经血呼流烂的了。
新鲜血痂覆盖着陈旧的,若不是今天来换药,这块伤口说不定还会感染呢。
医生看到这伤口情况也是眉头一皱,带着些许指责的口气问道:“你这到底是怎么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