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不明白,要除去鬼界仇止为何要让景恒失忆。
“昨日天界下了贺帖,早年流落人界的女魃已归神位,你可要去看一看?”
司归问时只想让景恒去四处走走,否则成日困在这而总不是个事儿,只是景恒却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我总是很怕去天界。”
这倒让司归十分不解,景恒源生自天界,怎会怕天界?
一碗莲子羹下肚,景恒思虑许久,这才捂着心口道:“许是因为至今我仍是天界叛贼的身份罢。”
司归听着这话却是灵光一闪,他有意又问:“我记得天神叛离当入鬼道。”
“我不太记得这些,”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景恒面上露出一丝痛苦,那种心间被生生剜去的痛楚似骇浪翻滚,他眸中盛着泪。
“我是不是……是不是忘了不该忘的东西?”
他看着司归,像看最后的救赎一般,只是他此时痛苦至极,司归亦是如此,违背禁制,万虫蚀心的痛楚让他已然没了说话的力气。
匆匆起身收了碗,景恒看着跌跌撞撞的背影,他忽然想起六年前那个强行锁住他的男人,他是不是说了什么话……
说了什么……?
他实在想不起来。
自人间一行回来后他便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他的人生仿佛不成段的碎片拼凑而成,没有眼泪没有欢乐,自己像行走在旁人故事里的路人,而牵涉感情之处便是无边炼狱,他从来就无法从中寻到任何人的背影。
小明堂外种了许久的树开了花,妖界总算不必再日日吃那苩果,景恒侧身倚窗,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为何而活。
便这样纠结许久,日薄西山困意袭来,他好像做了一场梦,梦中有个男人转过头对他说:“再丢便不给你了。”
醒时月色正浓,他懒散起身,莲火化成一只凤鸟:“去天界。”
他道。
天界神女魃,衣青衣,宿赤水,是最靠近真神的女神,因在人间千年,最通晓天人两界之事。
南天门自是入不去的,妖界最近天界的地方有一结界有破损之处,景恒化出莲火,以符箓作引子又将破损初开的更大。
如此大摇大摆的入了天界,凤鸟化成指尖大的雏鸟停在他肩上,一路行了约莫两刻钟,山涧流水的声音总让人觉得有些熟悉,他正望去却听得一声冷喝:“你这叛贼还敢回来送死!”
原又是白鸣,这家伙总是不太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