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钊灵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宽敞的白塔里听上去格外空灵,没有什么真实感。
“侯爷您受苦了。”严天推开辫子男快步来到大门前,就算他今天要强行带走叶钊灵,就凭御政司这些酒囊饭袋是拦不住的。
严天道:“我是来接您回宫的。”
“我知道,我不会跟你们回去。”叶钊灵停顿了一瞬,声音很快再度在门内响起:“我留给殿下的东西,他都看见了么。”
严天知道叶钊灵指的是那封和离书。在现代社会一封和离书并不具有法律效益,但也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严天不知如何作答才好,只得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叶钊灵平静地说道:“我要说的话都在信里了,以后你们不要再来了。”
听到叶钊灵这么说,严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携带的收音器。从严天的个人角度出发,他的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叶钊灵这话虽说得无情,但他在这个时候和容铮划清界限,无论是对东宫来说,还是对容铮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好,我会将您的话带到,侯爷还有什么交代吗?”严天问。
叶钊灵语气轻松地说道:“没事了,很晚了,你也走吧。”
严天发自内心地感谢叶钊灵做的这个决定,他隔着大门,郑重其事地向叶钊灵行了个大礼:“侯爷珍重。”
言毕,严天便带队退出了白塔。
严天出来的时候,看见容铮正负手站在塔外。他让其他人先在原地稍候,自己走上前去对容铮道:“殿下,侯爷说…”
“我听到了。”容铮摆了摆手,低声道:“你们到外面等我。”
说完,容铮不顾严天的反对,独自进了白塔。
辫子男没想到容铮亲自来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当口,容铮已经来到了门前。
容铮没有看旁人一眼,像是置身于自己的宫中一般,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辫子男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听从容铮的命令退出白塔,但他又不想在自己的手下面前丢分,于是唯唯诺诺地说道:“表哥,这不合规矩。”
“放心,我和靖南侯说两句话就走。”容铮今天倒是给辫子男留了面子:“不会让你为难。”
说这话的时候,他始终盯着面前的这扇大门,不知是说给谁听。
门外很快安静了下来,想必人群已经退了出去。叶钊灵面对大门而立,没有出声,他知道容铮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实在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想到这里,叶钊灵悄无声息地转身迈上石阶,朝塔上走去。
门外的容铮像是生了一双透视眼,叶钊灵刚迈出一步,他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先别急着走。”容铮说道:“有什么事不如亲口和我说清楚。”
叶钊灵脚下一停,收回了脚步,再转过身时已不露半分心绪。
“也好。”叶钊灵回到门前,平静地开了口:“我想告诉你的是,三年之期虽未满,但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这辈子再无瓜葛,也没有再相见的必要了。”
总算说出来了,叶钊灵想,这短短的几句话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流转了千万遍。
“再无瓜葛?叶钊灵,一开始是你费尽心机来到我身边。”容铮往前迈出一步,妄想透过厚重的大门看清门后的这个人:“你我之间,真的是你想来就来,说断就断的吗?”
“难道不是吗?”叶钊灵也难以维持从容的表象,反问道:“别忘了我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是拜谁所赐,你是容九歌的后人,难道我对你就不能有一丝怨怼?”
叶钊灵能放任自己承认对容铮的感情,但钟毓不能。这一眼望不尽的瑶台琼室,是他一生悲剧的起点。
若说容铮对他有恨,那叶钊灵对他又怎么会毫无迁怒。
“不可能结束的。”二人之间还有理不清的前尘旧事,发展到这个地步,容铮反而镇定了许多。
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们的帐还没完。”
“我知道,我们之间会有一个了断。”说到这里,叶钊灵放松了紧绷的后背,有些疲惫地对容铮说道:“你走吧,容铮,我不想再见你了。”
说完,叶钊灵不再等容铮回答,转身走上台阶。
作者有话说:
*叶钊灵写的和离书,参考了敦煌出土的唐代放妻书。
*先婚后爱老梗之离婚虽迟但到。
*小叶自愿跟御政司走不是躺平认栽,是准备行动了。
东宫有个假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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