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狼狈的上前抓住铁栏,颤抖的说道:“你真的还活着……”
沈杨点点头,“长公主,我回来了,惠平现在在边城,再过一段时间,我让他接惠平回来。”
只是再回来的惠平郡主,不会再是明面上的惠平郡主。
“你们平安就好。”
‘碰碰!’太后用镣铐用力撞击铁栏。
“沈杨!你为什么还活着!”
长公主和沈杨都没有理会她。
“你真的要待在天牢吗?”
长公主看见沈杨无恙,惠平郡主安好,心里也没了其他遗憾,笑道:
“那是我的母亲和弟弟,无论是阴曹地府还是十八层地狱,我总要陪着。”
沈杨垂下眼帘,他明白,这是长公主自己的选择。
从天牢离开的途中,沈杨还看见皇后,她看见沈杨很激动,殷切哀求道:
“彬王妃,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就好,可以放过我的孩子吗?求求你……”
皇后从铁栏里伸出手想要去抓沈杨的手臂,沈杨躲开她的目光。
“抱歉。”
说完,沈杨匆匆离开,不敢再去看皇后黯淡无光、绝望的眼神。
同样关在天牢里的三皇子和丞相依旧傲骨铮铮,不肯低头。
从天牢出来,沈杨看见许久不见的如弦,当初祁衍和他分别的时候带走了如弦。
“王妃。”沉稳的如弦此刻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喜色。
一旁的如心打断道:“姐姐,你怎么还叫王妃啊,应该叫皇后了。”说完就向沈杨邀功,“王妃你说对不对?”
如弦无奈的打了一下自己妹妹的脑袋跟在沈杨身后,如心被打了一下,满脸疑惑,自己没说错啊。
祁衍之所以带走如弦是因为一个人——盈袖。
她背叛了沈杨,长公主并不清楚这件事,等到后来去找,盈袖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可是皇宫不是那么好出的,如弦带着宫人搜遍了皇宫,最后在浣衣房找到了她。
王妃心软,如弦就是代替王妃来抹掉这个隐患。
如弦没有细说盈袖的下场,但沈杨大概也猜到了。
“茹妃的两个皇子现在都被幽禁在皇宫里,不过茹妃为了给七皇子断后,已经死在三皇子手下。”
大概了解了最近的情况,沈杨被安排进乾坤宫,这里向来是皇帝的栖所,但今天,沈杨住进了这里。
如弦让王妃好好休息,还有五天就是王爷的登基大典,说完就拽着自己妹妹如心离开了。
舟车劳顿后,沈杨感觉到疲惫,躺在榻上就睡下了。
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有人脱去自己的外袍和鞋袜,可他累得睁不开眼。
怀中的温度和气息都那么熟悉,沈杨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祁衍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沿,看见他醒了就放下手里的奏折。
“不再睡一会吗?待会我让如弦传早膳。”
手指穿过顺滑的黑发,从发根至发尾。
“睡得有些饿了,该起来了。”
沈杨撑起身体半坐起,黑发散落,滑下肩头。
“我来为你束发。”
祁衍说着便起身,听到沈杨应了声好,俯身亲吻他的额头。
窗外的晨曦钻进屋内,掉进铜镜里,映照出镜中的少年。
曾经贵为王爷的祁衍自然不会束发,几次扯得沈杨皱眉,好不容易束起,结果一看,歪了。
沈杨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笑出声。
祁衍也不觉得窘迫,俯身揽住他。
“以后,我帮你束发,好不好?”
沈杨望着铜镜里的两人,眼神有些恍惚,还没来得及应声,外面就传来太监的声音,该上早朝了。
目送祁衍离开,沈杨眨眨眼,仰起头忍住将要落下的泪。
皇帝要做的事太多太多,时常沈杨睡下祁衍才回来,醒来后,又走了。
沈杨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听如弦说前朝的事。
闻将军被追封为候,祁襄如愿的得到和余娇娇的赐婚,不过他现在有了军职,要去西北履职。
太后和长公主将在一个月后午门问斩。
短短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
沈杨捧着手炉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他忽然觉得好累,好想睡。
他听到如弦在说明天就是登基大典,然后就是封后大典,没有人可以动摇沈杨的皇后之位。
如弦说着说着,发现王妃已经睡着了,连忙唤来其他宫人将王妃扶回寝殿。
最近王妃似乎很嗜睡。
刚刚入夜,如弦让宫人把已经凉了的午膳撤下去,如心进来问道:
“王妃还没醒吗?”
如弦点点头。
“最近王妃真嗜睡,要不要找太医看看?”
如弦准备再等等,忽然听到寝殿里面传来声响,进去后,只看见王妃眉头紧皱,额头渗出薄汗,嘴里不断念着王爷的名字,如弦出来让宫人赶紧去请皇上。
寝殿里的呓语愈发频繁,直到一只还带着寒意的手抱住床上的沈杨,呓语才慢慢歇了。
祁衍为沈杨擦去额角的薄汗,慢慢喘匀匆匆跑来的呼吸。
沈杨靠在祁衍怀里,右手无意识的攥紧祁衍的衣角。
次日天拂晓,祁衍要去准备登基大典,可是怀中的人依旧未醒,小心放下怀中的人,轻轻活动了一下被枕了一晚的手臂。
刚要离开,祁衍感觉到阻力,回头一看,是沈杨拽住了自己的衣角,他见沈杨还在酣睡,外头的如弦在小声催促,于是脱下外袍放在床边。
祁衍出来后,如弦看见少了一件外袍的王爷有些愣神,但已经来不及多想,祁衍离开前对如弦说:
“皇后还在歇息,别吵醒了。”
如弦立即应声,等到祁衍离开,她看着遮挡视线的垂帘,想了想还是没有掀开。
寝殿内,正在安睡的沈杨呼吸愈发薄弱,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攥紧残留祁衍气息的衣袖,眼角有泪滑过,***鬓发。
皇宫内喜气洋洋又分外肃穆,登基大典在日上东山后正式开始。
身着龙袍的祁衍一步步走向龙椅,接过玉玺。
身后百官俯首高呼。
“吾皇万岁,万万岁!”
就在此时,一个宫人冒失的闯进宫殿,不等侍卫上前,宫人抬头含泪高喊。
“皇上,皇后薨逝了!”
‘碰’,是玉玺掉下滚下的声音。
千里之外的边城,姜神医写着药方,眼前却逐渐模糊,滚烫的液体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悲伤溢满腔。
“羊羊……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