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老太太坐在长椅上,阳博和阳韫父子守在门边,静静望着女孩绝望的背影。
正月里不宜大办丧事,更不宜请人赴丧。
阳家在苏家老房子里简单摆了个礼堂,通知了阳葵外公的几个旧友,在后院里摆上几桌菜,供来客歇脚。
来的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进了堂,上过香,对着遗照念叨两句,拄着拐杖挪到后院唠嗑、晒太阳、打牌,咳嗽声中夹杂着笑语。
阳葵穿着孝衣,站在堂前,来一个人鞠一个躬。阳老太太没有出面,阳博里里外外忙着打点张罗,阳韫穿一身黑色正装,小大人似的守在姐姐身后,姐姐干什么,他就跟着干什么。
梁文康从阳韫那边得到消息带着脱丧团成员一起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年初一那天,他去 1507 号病房,发现房间空了,问护士,护士的话让他慌了。他不停地打电话给阳葵,却始终没有回应。他跑到阳葵家,小洋楼里也没有人。一直到今天上午,他才接到阳韫的语音电话,小少年一开口就哭:“我姐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喝,也不说话,我真的好害怕,你来劝劝她吧。”
见到阳葵时,梁文康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短短几天,少女瘦了好多,眼窝深深陷下去,眼下一团乌青,唇惨白,干到起皮,已经现出血丝。
葛小英和路漫漫当场心疼得差点掉眼泪,一左一右地拉住阳葵的手,先后张了张嘴,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还好有这两个女生,拉着站了一整天的阳葵进了侧房休息。
遗像上,老人笑容安详,梁文康对着遗像,默默站了很久。
“梁大——”
“个儿”的音及时刹住,阳韫的舌头拐了个弯,把发音硬凹成“哥”,然后可怜兮兮地递上一盘切得歪七扭八的梨块:“你可不可以把这个送进去给我姐啊?”
小少年抬头看着他,也瘦了些,下巴尖尖的,语气里再没骄纵和跋扈,只剩下可怜和讨好。
梁文康按着阳韫的肩走到侧房门前,把人推进去:“你自己去,想关心你姐姐就让她知道。”
阳韫小心翼翼地把果盘放到茶几上,用木签叉住一块梨,递到阳葵干裂的唇边:“姐,你好歹吃点儿。”
“这吃不下饭,就吃一盘梨,润润喉咙也好。”葛小英忍不住叹气,帮忙劝道。
阳葵目光一直死沉沉的,听到“梨”时眼珠动了一下,路漫漫瞧着她反应,快手把果盘端起,凑到阳葵眼下:“瞧这果肉,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