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脸色一变,几乎是立竿见影地觉出了被愚弄的愤怒,但她仍然忌于在外保持形象的良好教养,没能破口大骂,胸口起伏片刻,难忍地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往佘褚脸上泼了去,拎起手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佘褚慢吞吞地擦掉脸上的水渍,心口滋生出种种情绪,五味杂陈。
他是歉疚的,对这位被他浪费掉节假日时间的姑娘,但同时他又感到一种终于坦白、不必遮遮掩掩的释然与畅快,哪怕他深知接下来回家里面对他的会是比以往更猛烈的疾风骤雨。
旁边的服务员只当是情侣吵架,同情地给他又递了一张热毛巾,给他把没上的菜退了钱。
佘褚谢过了服务员的好意,擦掉脸上的柠檬水,还没出餐厅就正好撞上在大堂赴宴的公司领导,领导见了他,一脸喜气洋洋地一通夸,说他工作踏实、勤劳肯干,让佘褚心下好一阵莫名其妙,紧接着就被带去敬酒。
待佘褚昏昏沉沉出了餐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弄去挡酒了,什么“小佘是我手下得力干将,日后要好好提拔”,都是屁话。
这原本是一个可以舒舒服服在家睡一天的元旦,却让佘褚心力交瘁,刚走出餐厅没几步,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的泛恶心,忙踉跄着蹲到花坛边,吐得昏天黑地。
等胃里的酸水都快吐干净了,佘褚才觉得好受一点,他正准备起身,就听到一声软绵绵的“喵~”
城市里有许多流浪猫,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佘褚并没有太在意,现在的他实在没有精力跟寻常回家一样买猫粮喂流浪猫,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他还没迈出步子,裤腿就被拽了拽。
佘褚低下头,看到一只白底黑纹的花猫咬着他的裤脚往外拽。
佘褚又想叹气了。
但他最终还是耐着性子,跟着花猫往靠近花坛内侧的地方走。
于是他看到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奶猫,是只小公猫,缩在一块脏的看不出原色的烂布里瑟瑟发抖,细微又轻弱地叫着。
佘褚心软了一瞬,可他想到自己如今住着的逼仄的一室一厅,因为自己住,连防护的纱窗都没装,一点养宠物的准备都没有,并不适合把这只猫捡回去。
他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个箱子和布、还有一点猫粮回来给这猫母子俩,算尽自己的最大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