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导致路上还出现一个意料之外的小插曲一一有个年轻男生注意到他抓着扶手杆随着列车的起步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很好心地要让座给他,还殷切地压低声音叫他,递给他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开朗笑容:“早高峰的时候很挤,小姐姐要不坐我这里吧?”
佘绘一撩眼皮看向他,在男生期待忐忑的目光里缓缓发出疑问:“你是在说我吗?”
即便是被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得晃了神,即便是佘绘声线偏软,男生也能立马意识到面前的人的真实性别。
男生脸上的殷切笑容僵滞了。
但话都问出口了,就因为人家不是女孩就不给让座也显得太急色了点,再怎么样,面子还是要的。男生的心情像坐了一次过山车,尴尬地清了清嗓后艰难地维继着笑容回答他的疑惑:“呃....我是说,我过两站就要下了,看你被挤得站不稳,身体不太好吧?你来坐我的位置吧。”
然而佘绘还没有学习到人类挽尊自己给自己台阶下时的委婉措辞,他耐心地听完男生的话,慢吞吞地一摇头:“我身体挺好的,没有生病——坐着就看不到下一站的提示了。”
他想了想,又回忆着之前在家里准备出门的时候佘褚教给他的人类交际之间的礼貌规矩,聪明地挑出了拒绝别人时应该说的话,接着补充说:“不用让位置给我,谢谢啦。”
他眉眼弯弯,用眼神朝男生递过去一个干净纯粹的笑容。
男生被他笑得一个恍惚,忽然又觉得不尴尬了,心头一热,正想要个微信便见佘绘垂下脑袋躲在口罩后打了个哈欠,细密的睫毛被生理性溢出的一点泪水染得湿漉漉的。他回过神来自己刚刚想的什么,讪讪地脸热起来,赶紧低头看手机。
但眼前拉着扶手杆站立的人不知为何有了让人难以忽视的存在感,男生玩着手机也有些心神不宁,忍不住又悄悄抬眼看了几眼佘绘,一直到人家到站离开他心里腾起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不错的记忆力和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让佘绘顺利抵达谢未偶和程赤所在的那家猫咖店,彼时距离谢未偶昨天给他规定的九点还有十五分钟,时间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这是工作日,店里的消费主力大都在公司或者学校,到了开业时间店里只开了半扇门,浅蓝色的纱帘挽起来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