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的时候, 他睁眼望着床顶。
思绪尚未清明, 脑子里就模模糊糊地冒出一个念头——
……他是不是快不行了？
盛月萧想, 他大概真的离死不远了。
根本不需要青帝或是谁陷害他, 就他这副破身体……还能撑得过一年吗？
“你醒了？”
东云尊府的人都很担心, 生怕盛月萧出了事, 门外杜舟正好走进来，总算见到他醒了。
盛月萧“嗯”了一声，缓缓坐起身，看了看四周和身下的床, 怀疑道：“这里还是方越吟的房间吧……？他竟没把我丢出去，真稀奇。”
杜舟似是觉得好笑。
说道：“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 我叫下人给你端些吃的来吧。”
盛月萧也饿了, 点点头。
眼看他就要离开, 盛月萧忽然想起什么, 叫住他：“诶等等……方越吟呢？”
“尊主……他好像听说你前两日去了乘风门, 说不想再看见你了。”
盛月萧：“……”
好不容易才把他救醒, 这么忘恩负义吗？？
杜舟笑道：“不必担心, 尊主只是说气话而已。”
“说起来, 还有件事……听说荼凌道君前两日已经出发, 替青帝出征了，此事你可知道？”
盛月萧怔了下。
“这么快？……我不知道。”
杜舟想来也是。
他就猜到荼凌此次出征，根本不曾与盛月萧商议。
荼凌道君心高气傲，又一心想在青帝面前挽回逍遥塔的地位，重获圣宠, 这次的出征并不困难，他带了神宫数十万兵卒，这是稳胜的局面，恐怕过不了几日就会大胜而归。
他问盛月萧：“你是怎么看的？”
“怎么看？”盛月萧顿了下，胸口忽然有些气短，低头难忍地闷咳了一阵，才答道，“……没怎么看，我的看法也不重要。估计再过一年半载，逍遥塔就该易主了……青帝既然愿意任用荼凌，就说明有重用逍遥塔的打算。除非你肯回来，否则下任掌门，必然是荼凌无疑。”
杜舟沉默了一阵。
盛月萧说得没错，但他绝没有回去的打算。
说起来，他离开的逍遥塔的原因与盛月萧如今不肯为青帝做事的原因很相似。
老掌门是他的父亲，当初一直有意让他继承逍遥塔，因此杜舟很早就接触到了逍遥塔的一些机密，渐渐发觉逍遥塔根本就是是非之地，发现青帝不择手段，与他想象中相差甚远，因此才坚定了他当初离开的决心。
杜舟没说什么。
他能理解盛月萧，但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