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尹彦的痕迹
李东柱他姑妈的闺女，也就是李东柱他表姐十六了，还没说亲呢，水灵灵黄花大闺女一枚，她便把心思动到了薛婴头上。
“她要是能嫁过去，全家都跟着享福是不是？”
李东柱道：“姑妈你想什么呢！人家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没夫人！就算是没有夫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表姐！”
表姐长得还没有“师弟先生”好看呢！
他姑妈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就算有夫人了，你表姐去做个妾也跟着吃香喝辣啊！”
把李东柱憋得没法，大喊一声：“不行就是不行！”然后就跑了。
他姑妈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就是让问问，又不是让他拍板儿，我这耳朵都被他喊聋了。”
清亮的月色并不知道少年的苦恼，静静地洒在四空山上，月光穿过窗纱，映着床上交织的人影，屋内传出断断续续的似欢愉似痛苦的声音，将轻纱般的薄雾和微风摇动的山林也带动得旖旎起来。
良久，屋内响起了水声。
苏平疆懒洋洋地趴在浴桶边沿上，薛婴则从后面环抱着他，手在水下缓缓地、轻柔地帮他清理，道：“此物定制得甚是合意。”
苏平疆：“……我自己清理行不行？”
“不行。”薛婴道，“你欠我的太多了。”
苏平疆：“……”
大抵是师兄积怨已久，将他擅自离宫以后的桩桩件件都拿出来说，无论是重重的、几乎让人涣散的撞击还是突然停下来带来的空虚感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惩罚，害得他溃不成军，求饶的话以及“再也不敢了”的保证喊了一箩筐，嗓子都哑了。
不过他也的确是心虚。
对调一下……他便会想起那场噩梦。
薛婴感到他一瞬间的僵直，柔声道：“弄痛了？”
苏平疆摇摇头。
薛婴便也不再问，待清理得差不多了，他才扳过苏平疆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
刹那间苏平疆胸前那一片肉粉色的伤疤还是刺痛了他的心，他道：“没事了，以后师兄养着你护着你。”他有些心酸地笑了一下，“这次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不想拘着你，但你以后要做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一人计短、二人智长，师兄总还是能帮上忙的，别让我在黑暗里瞎扑腾，我真的怕把你丢了。”
说到这里，薛婴又补了一句：“我知道苏家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你已经还了皇上一条命，以后无论是谁、甚至是我，你都不可以轻言替谁去死，连受伤都不可以。”
苏平疆乖乖点头。
其实那时候他出宫……也不全然是为了皇上。
事情和尹彦有关，就注定是他们师兄弟摆脱不了的。与其以后都被挖出来，不如主动出击。
他想挣一个大功劳。
一个能让皇上愿意将他和师兄放出去的大功劳。
虽然亘古未有，可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事实证明虽然噩梦里的皇上极其昏庸无道，可现实里的皇上还是很靠谱的，竟然把师兄放出宫来。
两个人洗得干干净净擦干了靠在一起，山河无恙，岁月静好，这真是最好的结果了。
苏平疆耷拉着眼皮，正瞌睡着，半梦半醒的状态突然让他意识到一件事——那场非常真实的噩梦里并没有尹彦，他没有拜过老师，自幼是跟着他爹苏炼在军中耳濡目染，终成名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师兄……他是在那场庆功宴才第一次见到薛婴，从此倾盖如故，变成了比知己还要亲密、重要的关系。
薛婴看他昏昏欲睡中突然瞪圆了眼睛，就像是很多年前他在夜里翻越半座山去看他，喝了他酿的果酒之后枕着他的大腿醺醺欲睡又突然警醒如小兽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怎么了？”
苏平疆摇头，又将身上的薄被往薛婴身上多拢了拢，道：“老师这是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