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璟寒疲惫地按住发痛的太阳穴。
不可能。
那个人已经死了。
七年前，他亲眼看着他葬身火海的。
肖璟寒起身走向顾言哲，想问他数据恢复得怎么样。这时，电脑屏上闪跳出一串英文字母，显示视频数据已全部还原。
两个男人眼中同时绽出一丝光芒。
“我在杂物房找到了这个。”
顾延北脚步湍急地跨进安保室，“你俩快过来看看。”
“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顾延北手里拿着一枚黑鸢尾袖章，袖章背面刻着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W。
肖璟寒在看清楚那枚袖章后，双腿瘫软地一塌，险些没站稳。
是那个男人。
他竟然没死。
他回来报仇来了。
漫天的恐惧滚滚而来，噩梦般的记忆如同一块块坚硬的石头，铺天盖地的砸向肖璟寒胸口，一瞬间便让他心跳骤停，不能呼吸。
他强掐着手臂上剧烈跳动的脉搏，用极大的喘息去平复起伏不定的胸腔，过了好一会儿，才扯开发颤的嗓门儿。
“是五爷……”
“带走睿睿的人，是五爷。”
顾延北闻言，脸色惊变，“你……”
“你怎么惹上他的。”
顾言哲没听过这号人物，但他光看肖璟寒和顾延北如同像见到恶魔一样的脸色，便知那人的狠毒。
“五爷是什么人。”
顾言哲疲惫的双眸中满是恐惧，“他会把睿睿怎么样。”
肖璟寒全身一颤，惊惧地望向顾言哲，梦里的画面翻江倒海地袭来。
***
“来，乖孙子。”
“爷爷又给你剥了二十只虾，慢点吃，别噎着，啊。”
老头儿瞧着颜睿跟个饿死鬼似的趴在餐桌上，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样子，一面轻拍他后背，一面瞪着身后的保镖，怒吼。
“你们这群狗东西……”
“还杵在这儿干嘛。”
“还不快去厨房，把吃的通通拿过来。”
“看把我孙子饿得。”
骂完，又满眼心疼地望着颜睿，替他夹菜，盛汤。
***
一天前。
颜睿被两个黑衣保镖拔掉身上输液的针管，往他腿上捅了两刀，关进狗笼，用绳子吊着沉到海里，引诱觅食的鲨鱼，并拍下视频寄给肖璟寒。
颜睿最怕疼了。
小时候打个预防针都能哭得震天撼地，他被那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按在地上，连着捅了两刀，疼得嗷嗷惨叫，双腿一阵阵痉挛。
“阿寒，救我……”
“阿寒——”
颜睿缩在狭小的狗笼，手指按住不停喷血的伤口，眼泪狂飙。
他看着自己慢慢被浸到海水中，血从指缝中不断涌出来，激荡一圈，散开，脑中惊现鲨鱼嗅着血腥味撕咬人的画面。漫天的恐惧加上双腿剜肉般的剧痛，尖锐的惨叫声听得能把人的心都撕裂了。
“老爷爷……”
“你没有亲人，没有子女吗……”
颜睿被船上的保镖控制着绳子沉到海里，看他扑腾着，快窒息的时候，又把他提上来。
“你这么残忍地对我。”
“你就不怕将来有一天……”
颜睿话说到一半，又被丢下去，冰凉的海水整个没过他头顶，呛入鼻腔和肺部，他心慌得猛蹬铁笼，笼子摇晃着惊起一阵细碎的浪花。
“你就不怕……”
海水灌进鼻腔以一股强烈的酸胀感袭上大脑，颜睿一阵猛咳，眼看着就要窒息。他仰起脖子，用那双充.血瘆人的眼睛死死盯着老头儿，哀求。
“老爷爷……”
“你就不怕，你的孙子也被人这么虐待吗。”
“老爷爷，唔——”
颜睿又被沉了下去。
反反复复几次。
老头儿听着颜睿一声比一声虚弱的求饶，看着他缩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的样子，眼神瞬间由原来的狠毒变成呆滞。
“阳阳不怕……”
老头儿丢掉拐杖，青筋暴突的手臂猛拽住绳子，使尽蛮力往上拉。
“爷爷在这儿。”
“爷爷来救你来了。”
周围的保镖看得一愣，面面相觑几秒，帮着老头儿把颜睿拉上岸来。
老头儿名叫傅震烨，是东南亚赫赫有名的枭王。七年前，被警方端了老窝，同时遭到仇家报复，全家惨死。
他最宠爱的孙子，他的心肝宝贝，被仇家用极尽残暴的手段欺凌至死，并将整个过程拍摄下来，寄给他。
傅震烨亲眼目睹孙子惨死的过程，出院后，患上阿尔兹海默症，住进疗养院，常年靠药物控制和缓解病情。
颜睿和他孙子实在太像了。
他们都有一双清澈水灵的眼睛，脸蛋白白净净，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捏一捏，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能把人心都甜化。
傅震烨看到颜睿哀嚎求饶的样子，脑中惊现孙子惨死的画面，那一声声凄厉绝望的惨叫，噩梦般回荡在他耳边，他瞬间陷入疯狂，悲痛到犯病，完完全全把颜睿当成自己孙子，带着那份拼命拼命想要挽回的遗憾，口齿啰嗦的道。
“阳阳不怕，爷爷来了，爷爷来救你了。”
“没事了。”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