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哲伸手把他的脸扳回来，“刚才不还装得挺像的嘛，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破功了。”
“不是哥，我……”
颜睿说着，又把头扭过去，“刚才那阵枪声响了好久，我怕他……”
“不会的。”
顾言哲轻揉他拧成一团的额头，“我们都穿了防弹衣，他也穿了。你担心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可是……”
“别可是了。”
顾言哲强行把他的脸扳回来，“你腿上有伤，给我乖乖坐好，别乱动。”
“你要实在不放心……”
“一会儿下了飞机，我陪你去找他总行了吧。”
颜睿不太顺畅地吸了口气，过了几秒，才恍惚地应了顾言哲一声。
“嗯。”
***
“你说什么。”
“肖璟寒没回来。”
颜睿一下直升机，就让顾言哲带他去了别墅。吴春蓉却告诉他，肖璟寒没回来。
“阿姨，借下你手机，我给他打个电话。”
颜睿心里很不踏实。
从他一坐上直升机，右眼皮就一直跳，那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把他整个人丢进油锅里在炸，简直要把他折磨疯。
电话很快接通，一连打了几次，都没人接。
颜睿把手机还给吴春蓉，想让顾言哲直接带他去肖璟寒公司。回头一看，却没看到顾言哲人。
顾言哲去花园接电话了。
因为顾延北第一句话就是问颜睿在不在他旁边，如果在的话，让他把电话拿到一边去接。
顾言哲一听顾延北的语气就很不对劲。
他沉默片刻，问。
“肖璟寒，是不是出事了。”
顾延北深吸口气，嗯了一声，“你不用出声，听我说就行。”
“肖璟寒胸.部上方的位置中枪，流了太多血，情况……很不乐观。”
强压着不稳的声线，“你找个话题，探探睿睿的口风，看他对肖璟寒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
“如果，他能承受住肖璟寒救不回来，你就带他来医院，见他最后一面。”
“如果，他要是承受不住……”
“你就永远不要告诉他。”
***
顾言哲挂断电话，脑子空白了几秒，两条腿就像深深陷进了泥潭，半天都无法挪动。
其实……
在上游艇之前，他和肖璟寒就因为谁冲上游艇救睿睿，谁留在直升机上做后盾争执了好久。
最后。
他还是没争过肖璟寒。
因为肖璟寒跟他说，颜睿第一个想看到的人，一定会是他。
所以。
必须是他去。
顾言哲攥着手机的指骨无意识捏着泛青。
肖璟寒，你个混蛋。
你一定要撑下去。
不然。
我拿什么跟睿睿交待。
“哥……”
颜睿在客厅等了好久，一直看不到顾言哲回来，急得强拉着吴春蓉，让她扶他出去找。
其实。
顾言哲才离开不到十分钟而已。
“你怎么又不听话，又到处乱跑。”
顾言哲迅速把手机揣回兜里，但还是被颜睿看见了。
“谁给你打电话。”
颜睿定定地看着顾言哲，眼神锋利如隼鹰。
“顾叔叔打来的。”
顾言哲走过去扶着他，故作轻松地笑笑，“看你这敏感的小眼神儿，你在怀疑什么呢，嗯？”
“顾叔叔电话里说什么。”颜睿追问。
“就问我们安全到家了没有。”
顾言哲看着颜睿焦虑不安，随时可能崩溃的样子，低声道，“顾叔叔帮着肖璟寒，料理傅震烨的后事去了。他说，会晚一点回来，让我们不用担心。”
“老爷爷，过世了吗。”颜睿轻喃。
“嗯。”
顾言哲轻轻捧住他被风吹得冰凉的小脸，心疼地把他拢进怀里，“他被流弹打中头部，还没到医院，就走了。”
“那肖璟寒呢。”
颜睿不知怎么地就哭了出来。
他挣开顾言哲，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
“肖璟寒在哪儿……”
颜睿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惊腾而起的害怕让他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这让顾言哲，瞬间想起颜睿小时候在公园跑丢的情景。
当时……
他跑遍整个公园，在一棵树洞里找到颜睿的时候，颜睿脸上的表情，就跟现在一样，充满了惊恐、无助，好像被人丢弃了一样。
“不是跟你说了吗。”
顾言哲若无其事地笑笑，伸手替他擦眼泪。
“肖璟寒只是料理傅震烨的后事去了，等他把事情处理完，就会回来的。你哭什么啊，小傻瓜。”
“你别骗我了。”
颜睿情绪激动地挥来顾言哲的手，“肖璟寒和老头儿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他料理后事。”
“他出事了对不对……”
哭着看向顾言哲，“他冲上游艇救我的时候，出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