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他回信给我,信里写道,婉婉儿,混日子和挣前程是不一样的。
挣前程。
我的少年很认真地说要挣前程娶我。
他在一步一步兑现他的诺言。
19
刘晟被立为太子的第二年,皇上给他和户部侍郎之女王慈赐了婚。
王慈,就是那个在顺宁长公主赏梅宴上拔得头筹的姑娘。
这一年,赵修念因为斩下了北狄第四部落可汗的首级立下大功,名声大噪。
他才十八岁。
皇上说,他有汉代霍去病的风采,破例授他为征西将军。
他如约回来娶我了。
婚期定在九月初七。
我既是定下了婚期,父亲也拘着我在府里绣嫁衣。
其实我的嫁衣,早在一年前就绣好了,孙姐姐总来找我玩,连带着我也认识了孙夫人。
孙夫人敏锐聪颖,我只隐晦地提了几句那年我们见过的一个小宫女,她就知道孙姐姐怕是让人给盯上了。
于是孙姐姐迅速与青梅竹马的张氏三子张元辉定了亲,孙夫人再不许她入宫。
如今她来帮我绣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我打趣她,「姐姐的嫁衣绣好了没有?」
「自然是绣好了。」她低下头,露出一截红透了的耳根,并不理我。
「姐姐,你近日见过姐夫嘛?」
定婚夫妻多少还是要避嫌的,像我和赵修念这样的,少不得背后要被人笑话不知羞。
但是谁在乎呢。
「自然要避嫌啊,傻丫头。」孙姐姐不想理我,转过身去绣荷包,耳朵上的红晕却是消不掉的。
「姐姐,听闻张家三郎文采卓越,年纪轻轻已经考中举人了。」
「姐姐怕不是要嫁给探花郎?」
她脸上的红晕好似上好的胭脂,今儿张家三郎来拜访我父亲,孙姐姐虽是打着来帮我绣荷包的旗号,心可不在我这儿。
眼见快中午了,张家三郎只怕也和我爹聊完了,孙姐姐也快坐不住了。我笑着推着她出了我的闺房,又塞了一个她刚刚绣好的荷包给她。
好一会儿她才红着脸回来了,一时间居然还在自己傻笑。
「姐姐见了姐夫这般高兴?」我狭促道,「不知姐夫收了姐姐的荷包高兴不高兴?」
「呸,」她回过神来,「哎呀,怎给了他那个荷包,我连花边儿都没绣呢。」
「姐姐莫急,日后成亲了有大把的时间绣呢。」
她又气又羞,上前来捏我的脸,我躲不开,又去挠她痒痒,我二人打闹了一会儿,这才气喘吁吁地并排躺在了榻上。
上辈子我俩最亲近的时候,也不过是四只手叠在一起罢了,哪里敢像闺中一样不成体统地并排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