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白话语中的刀锋,定然指向的是我。
满座安静下来。
我的受宠是显而易见的,地位之尴尬也是众人看在眼中的。
让自己长辈宠爱的女人献艺,这种直愣而近乎挑衅的话,却有多层意思,男主的城府显露无遗。
其一,试探秦寿对我的态度。一个男人,是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取悦别人的。
其二,秦飞白其实,在类比我与大皇子,他其实在问秦寿:真的决定了么?真的可信么?
若秦寿只是把我当玩物,自然会毫不犹豫答应,相当于告诉秦飞白:外界都说我对白露十分宠爱,可我也能轻易放弃她,因此,我确实准备放弃大皇子,转而帮助你。不管秦飞白信与不信,这是个友好的信号;若他对我多有回护呢?如果秦寿要合作,他绝不会护我。
至于秦寿对我有真感情然后拒绝?
没有这种选项。
他和秦飞白,一个棋盘两端的执棋者,都清楚这感情只是个粉饰的幌子,情感在博弈中不名一文。
而我呢?
我是个被闪展腾挪的棋子,他稳稳执着我,和秦飞白谈笑风生。
我不会跳舞,我不想在一屋掌握权力的官袍男子的视线里摆弄自己的手脚。我由衷可怜它们,我的四肢,即将被死死钉在雄性目光交汇成的十字架上。
可这一次,我非上不可。
秦寿用我揪出叛徒林武;用我和陆思白月光相似的脸灌醉他,套出情报;用我不知所措的难堪向对手投诚。他摆弄我如同使用自己的身体,事实上他也确实在无数夜晚抚摸过它。
他是齐女(蝉)在我身上吮出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却拒绝承受我的难堪苦痛。
秦寿这次沉默的时间太长。
以至于我把一切都在脑中过了三轮,恨不得让他赶快同意。
我完全投降,毫无怨言,他怎么沉默了呢?
我扑到他怀中,装出一副俗艳不堪的样子,用被宠坏了的无脑声音说:「王爷,人家不嘛,人家只为您一个人跳,这么多大人看着,白露真的好生害臊,王爷。」
秦寿猛地回过神,大力推开我。
我立时趴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泫然欲泣。
「王爷……」
「这点事都做不得?滚出去!」
几个人将我扶出去,宴席的两边,秦飞白、秦阮微、陆思的目光依次落到我身上。
背对众人,我舒了口气,这一句惊心动魄的试探,终于从我身上结束了。
王爷姬妾没有眼色,遭王爷厌恶,表演之事,自然无从谈起,因而这一次交锋,秦飞白没有试探出任何信息。
纵使腰部不慎磕到桌角,泛起细密的疼痛,但是我们胜了。
自宴会后,秦寿三日没找我。
流言中都说我无脑,伤了王爷面子,被秦寿抛弃。
秦寿日日陪着秦飞白到处游览,秦飞白的脸色却一天天难看下去。
他在秦寿那里吃了瘪,我猜他没有找到任何设计图有关的情报。
饭菜一天天寡淡下去,侍候的人也渐渐冷漠,我这个唯一爬上王爷床还没死的人,本以为是个例外,却还是没能飞上枝头变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