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要集权中央,秦飞白提出此计,得到皇兄赏识,因此今年拜访诸王的任务,便落到他身上!我朝苦藩王已久,权力一代代收紧。秦飞白的首要目标便是我,因为我属意大皇子成为下一任皇帝!」
我茫茫然中,忽然想起历史上日本曾经实行过的「交替参觐制」。
幕府为了牢固控制藩主,使他们每年在两地奔波,其排场必奢华,使藩主疲于奔命,无力造反。
各王为巩固统治,必然会娶家族势力强大的女子做正妻,这样的妻子送到京中,各个王爷为了母族的势力,便不得不受中央制掣。而我作为奴才嫁给秦寿,其实并不是合适的人选。
「这是天命,白露,自二十加冠被封到夜南,我就知道。」
「父皇将我送到夜南前,早已预料到这一天。」
刚刚二十岁的羸弱青年,已经戴了十四年面具。站在玉阶下,没有见到自己父皇一面,却等来了一道明黄色圣旨。
封地夜南,即刻动身。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见父皇,父皇!」
秦寿跪了整整三天。
那三天,他不吃不喝,神色恍惚。
第三日的夜晚,下了一场大雪。
比夜南的雪还要大。
雪地中一个人终于体力不支,慢慢倒下。
「这是我的命,」
「对吗?」
余音消失在茫茫雪白中。
夜南下初冬第一场雪时,秦寿从马车上下来,正式踏上了这片荒凉。
「我不能将你做人质留在京中,你知道吗,白露?」
秦寿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惊慌吗?
他在哽咽。
「我曾经无数次将刀尖朝向自己,却下不了手。」
「我数次要你杀我,到现在,我们都不再提它。」
他从我身上摸出来一把刀。
那是他送我的,杀了林武的,寒光闪烁、吹毛立断的刀。
「这把刀,是我在宫中二十余,父皇唯一送我的东西。」
「会用上的。」
他径直盯着刀背,面色平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几代人的谋划,岂是一己之力能够撼动的?
他曾说,我是朝露,去日苦多;他则是齐女,齐女,就是蝉。
齐女化蝉,齐王后明心意,见而大恸,这个掌故,他不会不知道。
原来在那么早之前,他已明明白白告诉我,即使他会爱上我,最后也会失去我。
原来他早已心存死志。
「秦寿。」
我扯住他的衣衫。
「娶我吧。」
大婚那天,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