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月初三这日,我嫁给京城第一浪荡子萧遣,不过他也没「吃亏」,他娶了京城第一薄情女。
其实我俩并不倾心对方,虽久闻对方大名,但也就见过一次面,可正是那一次见面,酿成了我俩的婚事。
我是永平侯府的嫡女,身份在京城权贵之中不算低,但我名声不太好,原因是我的情史过于丰富,坊间传说我水性杨花、见异思迁,仰慕杨侍郎的才情,却又更中意王将军的气概,而后还看上了顾丞相的权势。
其实哪有那么复杂,我单纯看脸罢了,不想在一起了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不过,因为我名声不好,纵然接近我的公子哥儿甚多,但真心求娶我的一个都没有。这可把我爹急坏了,每天捶胸顿足地哭诉:「柳怀真,你是不是想气死你爹?!」
怎么会呢,虽然我的爹宠妾疏妻,在我娘亡故后对我少有过问,但我顶多也就有点失望罢了,还不至于想要气死他。
那日,我爹朝我发脾气,唠叨来唠叨去还是我的婚姻之事,我听着有些烦了,便抛下滔滔不绝的他,悠悠地出门去了。
我心烦时便喜欢包一艘画舫去湖中小憩,那日也是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那日画舫上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时,我的画舫正要划过桥下,忽然一阵颠簸,我的画舫船尾上便多了个人——是从桥上跳下来到我画舫上的。
「在下萧遣,借阁下画舫一躲。」他说着,便掀开帘子钻了进来。
桥上还传来女子源源不断的叫骂声:「萧遣你个负心汉,你不是人……」
我素来喜欢一人游湖,就连跟我好过的顾丞相他们,我都从未邀请过他们上画舫。曾有登徒子跑上我的画舫,我一脚就把他给踹到湖里喝水了。
按理说,我是会把萧遣踹下去的,但上天偏偏赐了他一副好皮囊,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长得不合我意。兴许是他样子讨喜,让我一时忘了心烦。
「原来是萧公子,久仰、久仰。」我向他做了「请」的手势。
不过他早就很不客气地坐下了:「京中竟有姑娘这样的美人,不知姑娘芳名?」
「柳怀真。」
我一说完名字,萧遣便微微地挑了下眉,笑着抱拳道:「原来是柳姑娘,失敬、失敬。」
同我一样,萧遣的名声也是臭得不行。他曾是魏国公府的庶子,但离经叛道,浪荡不羁,及冠后就同魏国公府决裂,出来自立门户,混成了如今的巨富商贾。不过我朝历来重农抑商,商人就算有泼天的富贵,也是让人鄙夷的,再加上萧遣是个风月场里的状元郎,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负一个,更为人所不齿了。
不过,大概是「臭名相投」,我与他聊得还算投契。船靠岸时已是月上柳梢头,他临走时随口说了句下次若再见,便请我喝酒表示答谢,我也随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