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这么心狠,都不给你钱的吗?”
贺清婉摇头,笼在帷帽下的面色模糊不清。
七师弟倒是很有想法:“你知不知道哪个医馆缺人?”
“做什么?”
“我学医的,能出诊!师父都夸我记性好,稳重,可以独立开方子了。”七师弟拍了拍胸膛,一副自信十足的模样
秦晗瑜不信:“真的假的?你这么小,比贺姑娘还小吧?”
“年纪小就不能治病吗?”七师弟不服气。
“那也不是……”
贺清婉脚步微顿,偏头看向人群。
却说秦晗瑜与七师弟争执着走出十来步,七师弟突然回头才发现师姐停在一个地方不动。
七师弟忙不迭的倒回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堵人墙,遥遥能看到远处挂着一个牌子。
——“妙手回春。”
秦晗瑜搭着他的肩膀看,惊奇道:“这不是回春堂吗?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回春堂?”贺清婉开口,声音又轻又冷。
“是啊,这是我们京城最大的医馆,据说主事的祖上是宫里的御医,治病便宜医术又好,平民百姓都爱去那里。”
“瞧那牌子,妙手回春。那可是盼生他爷爷顾阁老亲笔所写。”
“就前年顾阁老生了场大病,高烧不退险些就要去了,还是回春堂的大夫本事高,几针下去叫让退了烧救了阁老一名。隔天阁老亲笔写下牌匾送来,自此回春堂名声大噪,几乎可比宫中御医。”
秦晗瑜正说着,耳边突然炸开粗劣的吼声。
“怎么治不了,怎么就治不好!”
“俺弟弟还活着呢!他腿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你们到底是不是大夫?还是嫌俺们没钱不给俺们治!”
秦晗瑜诧异:“闹事?”
身边一个大哥瞥他一眼:“刚来的吧?”
“那人是山里的猎户,听说是打猎的时候被野猪给拱了。回春堂的大夫看过,说活不了了,要他们回去安排后事。这大汉气不过,堵着门闹着要说法。”
那大哥叹了口气,面露怜悯:“听说那小伙子媳妇刚生了个女儿,这人没了可就绝户了,叫他媳妇带这个着个孩子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大哥还要感慨,就见身边一个少年猛然扎入人群。
秦晗瑜笑露一口大白牙,对着他笑笑,转身也追了上去。
两人挤进人群,一身道袍的贺清婉头戴帷帽立在中间,正在与大汉说着什么。
那大汉一身粗布麻衣,身上还带着不知道谁都血。一个八尺大汉,硬生生抱着自己的兄弟红了眼。
面红耳赤的与回春堂的大夫对骂。
“行了,我师弟来了。”贺清婉开口。
她语气淡淡,好似没什么力量,却硬是人大汉闭了嘴。
大汉咬着牙问跑过来的七师弟:“你真能治我弟弟?”
回春堂的大夫立在门口,闻言直皱眉:“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弟弟伤到地方,大出血活不了,与其在我们这里浪费时间银钱,不如早早回去让他和家人待一会。”
大汉没说话,只是用期颐的眼神看向少年。
七师弟检查了一下他怀里晕死过去的男人,笃定道:“还能救。”
“劳烦借个地方。”
大夫看了看他,目光在他身上道袍一转而过,面露狐疑:“你所的能救,不会是喂符水做法事吧?”
七师弟无奈。
当今圣上不敬道佛便是如此,实在是先帝年间道教横行,催生出许许多多以神佛之名行骗取钱财、害人性命的事。
有前车之鉴在此,无怪大夫会如此说。
“劳驾,借个地方。”七师弟再次请求
大夫眯着眼看他,并不相信他的本事。
但最终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你们既然坚持我也没办法。但这伤者不是我们回春堂医治的,出了什么事我们回春堂不负责。”
七师弟连忙保证:“是是,都是小子一人承担。”
那大汉也红着眼吼道:“你们不治,总有人能治!”
大夫顿时气急:“你!”
秦晗瑜心底发慌,拉着贺清婉:“他疯了吧,这人一看就救不活了,这是平白背负一条人命啊,贺姑娘快阻止他!”
贺清婉扫他一眼,神色镇定:“无事,会好的。”
语罢,便挽起袖子,帮师弟救人去了。
七师弟指挥人行动,面色逐渐严肃。
“快,快把你弟弟抱进来。”
“师姐,你去抓一下止血的方子,就师叔常用的那个。”
“动作轻一点,要快!”
……
“诶,你们真的能治?”那个主动帮秦晗瑜解惑的大哥见又有好戏,从外面挤进来与秦晗瑜答话。
秦晗瑜哪里知道,心底慌得不行,面上颇有几分惊魂未定之色。
闻言颇为烦躁,但人是他带来的,秦晗瑜不甘露怯,定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就看着吧,小爷的朋友可是这个。”他伸出大拇指指了指七师弟,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但或许是情况危机,原先气质懒散甚至称得上跳脱的七师弟,好似一下子高大了不少,气质也大变不同,面色严肃的像是能灌你十斤黄连的老中医。
·
那人伤口在于大腿动脉的伤口,和几处严重的摔伤。
七师弟手脚麻利的先在伤口上方扎一根长绳抑制血液流出速度,再灌上一碗师门特制的止血药。
他动作很快,止血、缝合、包扎,一系列动作眼花缭乱,他却越发严肃清醒。
现在没有适合缝合用的羊肠线,七师弟只好用棉线,以火燎过长针,手腕平稳的带动针穿伤口。
剧烈的痛感令病床上的伤者颤抖不止,硬生生的疼醒,险些没再次疼晕过去。
那大夫跟着他们进屋,看到此情面色发白,强撑着问:“这是做什么?”
“止血,缝合。”贺清婉言简意赅。
她守着炉子,让人送来热水,止血的汤药被大火熬煮,她不时丢进一些草药。
大夫心里打鼓,觉得她们年纪小不靠谱。
“啊!”七师弟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二人抬头,只见那伤者被硬生生疼醒,被七师弟眼疾手快堵上嘴,浑身颤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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