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帝在时,咱道馆就是道士正统在籍,按律是不交税的。今上登基后,虽然废除了这条律法,但咱山下不是还有个当官的?我们种田也不多,人直接用自己的名额免了我们的税。”
原来中了秀才、举人、进士都会有一定名额的免除田地税。
他们那里的父母官是从先帝时期走来的,对他们很是礼待,这在田税上便有了许多的操作空间。
贺清婉原先是不知道这些的,在道观中她每日只需读书打牌,偶尔想干什么活干着就是了。
就算是其他普通弟子,想必也是不清楚这征税的。
“有村友说,我们这百亩田,要征税。”贺清婉简单解释一句。
五师伯想了想,倒真记起这件事了。
“确实有这一回事,有说征多少吗?”
“二成。”手上比了个二的手势。
五师伯嘶了一声:“有点多。”
“嗯。”贺清婉应了一声,突然提:“我们好像没什么进项。”
提起钱这种俗物,五师伯有些诧异。
“怎么,咱师门的钱不够你花了?还要去找进项?”说着,他就要从怀里掏钱:“你这丫头,缺钱也不和我们说。”
“你下山的时候,你师傅给了你多少?我再给你添点。五千两够吗?要不再添点,八千两?不够再找师伯要。”
五师伯数着数着,干脆把手中一把银票塞进她手里,少说也有小两万了。
贺清婉默。
“一百两。”
五师伯:“嗯?”
“师父,就给了一百两。”那一百两还是她的赡养费。
哦,还是被克扣过的。
这一百两最后还被偷了。
再对比五师伯此刻不把钱当回事的模样,贺清婉一时无言。
“你师父……”五师伯张口欲骂,后来想了想,她师父不就是六师弟吗?
师弟娇贵,骂不得骂不得。
算了算了。
“那丫头能弄个药房,还挺有本事的啊。”
五师伯之前是管后勤的,这些天帮着整理了些药材,确实觉得他师侄就是财大气粗,原来是白手起家吗?
贺清婉再次默。
这钱是她,厚着脸皮,从贺家薅出来的。
“这税,师伯看怎么办?”她一开始只是想问税对吧。
还是别想这种悲伤的话题了。
五师伯也一时捉急,他也真不清楚。
贺清婉寻思着自己该去衙门问上一问,这是特意回来换身衣服准备出门。
正巧了,在进城的路上,斜里插进声:“婉娘。”
她循声望去,是一身深蓝色官服的陆知絮。
风姿迢迢,长身玉立。一双星眸如碎星辰,伴随笑意光影流转。
可谓是君子如玉,如切如磋。
他来得许是有些匆忙,连身上的官服都来不及换下。
贺清婉与他对视,问了一句:“你今日休沐?”
不像啊。
陆知絮摇头,几步上前,含着笑意:“我今日拜见今上,得了今上的训斥,被谴回家反省呢。”
这可真不是好消息,贺清婉想了想,有心想安慰:“节哀?”
“噗,婉娘真可爱。”一声笑从他唇角溢出。
陆知絮眉眼带笑,星眸璀璨如流淌着星河,无声而温柔。
“我说错了,是今上瞧我办事好,允我半日的假。”
“正巧想见婉娘,就见了。今日当真是好事临头,叫人猝不及防。”
他说话中听,也是真心实意。
贺清婉却只是好奇:“你做了什么好事?”
陆知絮但笑不语。
“又是不能说吗?”贺清婉觉得没意思,转头要进城去。
陆知絮连忙跟上:“近日少见婉娘进城,可是有何为难的事解决不成?不若说与我听,我便是求到今上面前,也定能为婉娘办妥。”
贺清婉思及他身为官员,名下定然有免税的名额。
然则,这一类的特权皆是要回馈乡族,怕是没有她的空余。
陆知絮此人,她若是说出口,定然会全力做到,说不来岂不是叫他为难?
贺清婉没搭理他。
陆知絮话锋一转,以扇遮面,露出一双温和的眸子流露出些许戏谑。
“婉娘是要去哪?可着急?若不着急,不妨与我去一处地方,看一出好戏。”
又是好戏。
贺清婉无语的瞧了他一眼,~忽。~而。~今。~夏~。整~。理~心想这京城中人都是这样说一半露一半,非要把事情搞得这般神秘不成。
她心里这般想着,欣然答应。
于是两人便又来到了贺府门口。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