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掀了掀眼皮:“你是个姑娘……”
“姑娘又如何?姑娘就不能入祖庙吗?”贺清婉嗤笑一声,她上前两步,语气沉冷:“我要自己去送。”
“这必不可能。”
贺清婉定定的瞧着他,暗想该用何种手段,偏偏对方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无论什么原因总归促成了她生母入籍。
族老尚且不知道自己被什么凶残的家伙盯上,平安离开。
他离开后,贺清婉与贺家主一众留在主屋。
她垂着眸子,许久不语。
半晌突然开口:“我会回来住。”
“你还回来做什么?”贺夫人语气愤恨:“你不是在外面住的乐不思蜀,都不愿意回来了。”
“正好,这屋子里就没有几个欢迎你的。”
贺清婉淡淡一笑:“那正好,我回来碍母亲的眼,给您添堵来了。”
她拢着手,面上清冷出尘,偶尔可以瞧出她受过的道门教育,身上尽是淡泊出尘的道门气派。
“母亲,我幼时读书,学过一句话。”
“人在做,天在看。无论过了多久,种下的因迟早会结出恶果,来找你的。”
贺夫人脑子一懵,眼前发晕。
恶果?
她知道了什么?
贺夫人心中恐惧,面上也显露几分,踉跄的后退两步。
一双手绞着帕子,险些把手中的丝帕给刮破了去。
直到回神,贺清婉早已离开。
这主屋徒然暗下,秋风穿堂而过,平白叫人恐惧。
轰隆——
一场秋雨冲刷而下。
将抄手回廊的紫藤叶打得焉头巴脑、七零八落,大树在风雨中艰难摇摆,落了一地枯黄的枝叶。
天色黯淡无光,厚重的云雾遮掩倾盖,泥土的腥味在风中绵延,莫名的阴冷平白压得人喘不过气。
“婉娘,想亲自送生母入祖庙吗?”陆知絮打着伞,只顾着往她那边歪斜,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肩头。
贺清婉沉默不语。
他们二人跟随下人来了新的院子,临了进去,贺清婉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压抑。
“我不知道。”
陆知絮怔了一下。
“我有的时候在想,母亲真的想和父亲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在一起吗?若她不想,我这般做是否多此一举?又是否害她打上贺家名号不得自由?”
贺清婉拢着手凝视着屋檐垂落的雨滴,眸色深沉难辨。
陆知絮这才恍然,不由苦笑:“若真如此,反而是我多此一举了。”
原来并非是婉娘对抬籍一事有心无力,是心中茫然不知该如何行事。
如此,是他多此一举。
贺清婉摇头:“你也是好心。”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母亲在天有灵,不满我的行为,便托梦给我,我定会完成您的遗愿。”
她双手合十,心中祈愿。
念诵了一夜的太上救苦经,以祈生母之灵能得太乙救苦天尊救助,脱离迷途,解脱生死,脱离轮回之苦。
她念了一夜,足有千百遍,心中虔诚。
起身时,身上还带着道门的香气。
她一夜未睡,天亮才勉强歇了一会,醒来便出门前往清修大药房。
她自开业之后就鲜少去瞧,小七要钱就拨,要药就找陆知絮,她一个人心灰意懒种着地。
如今却跑过来瞧瞧。
谁知还未走近,便见诸人围在门口窃窃私语。
小七焦急的解释混杂在其中,吵得人脑袋疼。
贺清婉冷着脸,剥开人群往里走。
她还未走出来,从门口摔出一个人摔在她的脚下,身边的人顿时作鸟兽散,把她露了出来。
那人是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瘦小男人,生得贼眉鼠眼,很是丑陋。正躺在她脚边,哎呦哎呦的叫着。
“你们瞧!你们瞧!”
“打人了,打人了。这小神医,恼羞成怒都要打人!”
人群窃窃私语,对着男人指指点点,那男人只顾哀嚎。
贺清婉还不知个前因后果,本能觉得他这样叫下去不行。
谁知下一刻,小七冲出来,怒气冲冲面露狠色,活脱脱要打人的样子。
“我叫你乱说话!”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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