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一条人命
在刘家村与大道……
在刘家村与大道比邻的树林里，枝叶割断光辉，撒下斑驳的斑纹。深绿的枝叶在风中逐渐摇曳，随风舞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光明被枝叶割至碎裂，明亮的光辉隐没在浓密的丛林中。粗重的脚步声在林中响起，伴随着一个粗犷的声音。
“就是这里，我当时亲眼瞧见的……”
忽而听一道清冷的女声回答：“这附近可有湖泊小河？”
那女声空灵清冷，莫名感觉几分凉意。
脚步声只有一个，平白多了一个声音，若是有人在此定要惊出一身冷汗。
而这林中，目前只有贺清婉与猎户二人。
贺清婉在林中徘徊，一边凝视着脚下的土壤，面露思索之意。
猎户道：“这附近还真有一条小河，只是那小河水流凶猛，又藏匿在林中，鲜少有人会去。”
“那我们便去瞧瞧。”
小河虽然带着一个小字，但宽有数十米，长度蜿蜒不绝。水流凶猛，打在河边的石子上哗哗作响，激起一阵阵浪花。
贺清婉顺着小河徘徊两遍，最终在一个地方发现了些许痕迹。
她蹲下身，轻轻抚开地面的沙石，果真看到些微被拖拽的痕迹。沿着着这条痕迹往外走，贺清婉竟发现了与大道接轨的小路。
两人兜兜转转，却是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猎户心中一紧，忍不住问她：“东家，这下我们该怎么办？”这都闹出人命了……
贺清婉看了看猎户，又看了看脚下的痕迹。
她突然出手，一手锁死猎户的颈部，一手拖拽他的肩膀。
猎户措不及防，见贺清婉动作颇凶，下意识的反抗，被她几个动作利落的卸掉关节，硬生生的拖拽一个八尺大汉又循着痕迹走了一遍。
走到小河边，她顺手一甩，在猎户即将掉入河中时拎着他的领子，把人从摇摇欲坠的边缘拖拽回来。
新拽出的痕迹与旧痕迹相似，些微差别可能随即不同人所造成的。
贺清婉拍了拍手：“走吧。”
“走？走去哪？”猎户捂着喉咙咳嗽几声，下意识的询问。
“去报官。”
“啊？”
贺清婉说去报官，上刑部找了陆知絮。
陆知絮这几日正在与今上修订法规，一时事务繁忙，听是她来了，才勉强停下歇一口气。
“婉娘在贺家住得如何？”
“闲话莫说，你快找几个小吏随我来。”贺清婉行色匆匆，懒得与他叙旧，转身带着人往刘家村跑。
…
“就是这，在这河里。”
“往那边捞捞。”
“是不是这边？”
吆喝的声音在小林中响起，水流声伴随着竹竿破水的声音响起。
陆知絮与贺清婉立在岸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吏动手捞尸。
这小河不浅，小吏一连捞了两个时辰都未捞到什么，一时怨声载道。
陆知絮亦眉头紧蹙，拿着一卷书卷时间紧促的背着东西。
他絮絮叨叨背了许久，背到最后一句卡了壳。
贺清婉转头瞧他一眼：“旧律，凡偷窃、抢劫、伤人者……”
“……仗责三百，视情况判七年以上十五年以下牢狱之刑。”陆知絮顺着背完。
半晌却是一怔：“婉娘看过这本旧律？”
“自是看过，且早已背下。”贺清婉拢着手，将他手中的书卷拿走拢进袖子里：“你拿着书嘟嘟囔囔的背了两遍，可算是背完了吧？”
陆知絮无奈一笑：“婉娘当真阅书无数，是我所不及。”
贺清婉不置可否：“你本不该任职刑部。”
从陆知絮的历年策论中，是可以看出他本无意与刑部一职。他适合做一个权臣谋士，在今上身边出谋划策、庇护百姓。
刑部并不全然适合他。
陆知絮怔了一下，眸色渐深。
他深深的凝视着贺清婉，纵有千言万语，却也知如今并非前世。眼前人，也非他房中主。
或许婉娘永远都不会知道吧。
前世陆知絮确实非刑部尚书，他原是外放官员，做了几年的地方官回京任职翰林院，从翰林院一路爬一路走，最终接近尚书、阁老这等高位。
直至……夫人去世后。
他几乎心死，被圣上嘱托把持刑部，行事越发苛责惯用酷吏。获得无上权势的同时，亦成为圣上的刀刃，将刀尖对准潘王、侯爵。
忆起前世的事，陆知絮一面觉得她如今安好便什么都好，一面又想，自己定要比前世更早掌握权势，要护夫人一生喜乐。
“这！这！”
“大人！捞到东西了。”
“捞到了？”陆知絮一怔，身边的人率先奔了过去。
他心中一紧，越过众人紧随其后。
入目是一具早已被泡发完全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