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张家派人过来,只花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处理好这边的事宜,怀尘看着放在谢鸢闺房里的凤冠霞帔,眼睛落在上面装饰用的一颗珍珠上。
谢轩说,他们家道中落,家里已经拿不出什么好嫁妆,便将谢鸢之前时常佩戴的珍珠簪子拿了过来,将珍珠取下,将银簪子融了做凤冠头饰。
怀尘将那颗显眼的珍珠拿在手里,细细瞧了瞧,确定这就是鲛人要的那颗海明珠。
之前买的那支珍珠簪子也有了用处,怀尘将那颗价值更贵的珍珠从簪子上取下,安在凤冠被他抠掉的那个位置。
明天就是谢鸢出嫁的日子。
谢家和张家这趟亲并非门当户对,也并非两情相悦,照谢鸢之前支支吾吾说的情况来看,张家那边定然是有什么隐情。
谢鸢这边知道的消息很少,只知道那张家公子于半年前得了病,一直没能治好。
这方圆十里没人愿意把良家女儿嫁给张家那个纨绔浪荡子,张家又不肯降低娶亲的要求,最后把主意打到了落魄的谢家头上。
这谢家二小姐谢鸢虽然有一点毛病,但胜在身家清白,模样清俊,张家看准了他们兄妹两好拿捏,这才设下计谋,连威逼带利诱的让谢鸢和谢轩同意了这门婚事。
定亲之后,张家就急不可耐地要迎娶谢鸢上门,他们没有大操大办婚事的意思,但也没有整的太寒酸,该有的礼数都弄周全了,只为尽快将谢鸢迎娶过门。
从头到尾,作为新郎官的张家独子张文宗都未曾露过面。
怀尘趁着已经没人关注谢鸢,将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房间里,而后去了张家那边查探情况。
*
云霆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三日的凌晨赶回东海之滨。
他一刻也不愿停歇,直到他回到谢家宅院,见到怀尘。
云霆的心里总是有一份担忧在,他总觉得少看一眼怀尘,他的师叔就会像天边月水中花,触碰不得化为幻影。
“师叔!”
焦急的像是在确认什么。
云霆人未到,声先至,怀尘坐在屋里,侧过头看向门口,云霆推门而入,却在刹那间石化在门口。
他明明感觉到师叔就在屋里,可是……为什么屋里只有一位穿着大婚嫁衣的新娘子!
云霆结结巴巴,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师叔?”
怀尘那清清冷冷的嗓音如愿响起:“还站在门口做什么,想被人看到新娘子的闺房一大早就站着一个陌生男人吗?还不给我滚进来。”
云霆又惊又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个什么劲,连忙闪进屋里关上了房门。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盖着大红布头的新娘子,人还有一些恍惚。
“师叔这是?”
“替谢家兄妹摆平后顾之忧,免得张家人追着他们不放,反正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名为谢鸢的新娘,那我就给他们一个。”
云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怀尘穿着这套新娘装的模样,一时有些气血上涌,他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望着眼前娇小的新娘子,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
师叔现在应该是变幻成了谢鸢的模样,自己怕是看不到师叔本尊穿这身嫁衣的美妙画面了。
怀尘像是知道云霆在想什么,转过来隔着红盖头白了云霆一眼,开始吩咐接下来的事情:“你等会儿将自己变成谢轩,出来露个面,免得他们心生怀疑。等把我送出府后,你去附近挖一些东海淤泥。”
怀尘要用东海淤泥做一个“谢鸢”,用来蒙混过关。
师叔的吩咐,云霆自然是照办。
可是他才刚回来,就这么被师叔急吼吼地支开,实在是太对不起他这一天两夜的思之若狂了。
自己以前明明还不是这个样子,待在不风山山脚的那三年里,云霆时常离开不风山前往其他地方走一遭,一年里也见不了师叔几次,从未这般抓耳挠腮心痒难挠,满心满眼全是师叔。
怀尘察觉到云霆的不对劲:“怎么还不下去?”
云霆轻轻喊了一声:“师叔……”
怀尘沉默了一下,小兔崽子这一声虽短,却饱含了千般万般的情绪。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过来。”
云霆欣喜地走近,他人还没站定,怀尘头上的那块红盖头忽然飞到了他头上,在被完全遮蔽视线之前,他看到了师叔本尊穿着红嫁衣的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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