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气势如同水与火,有着鲜明的对比。
秦晏安从头到尾都是笑面虎的面孔,眉眼散漫从容,反观萧雅,胸口剧烈起伏着,泪痕分布的面容上堆满恨意。
在场对峙,在襄阳王府的下人找来时而终结。
而对于此事,东宫里多的是暗中巡视的暗卫,萧君煜自然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抬手挥退前来禀报的暗卫,手支着下巴,敛眸沉思,须臾,视线渐渐投落到窗外梨树上,于如雪梨花中勾唇浅笑出声。
皇城的市集是最热闹的存在,各式各样打扮的行人来来往往,街边两旁小贩卖力吆喝揽客,还有天真可爱的小孩们戏耍打闹,你追我赶,演绎着孩童时代的无邪。
街道中忽有骏马奔腾的哒哒声,快马载着车架飞驰,卷起阵阵嚣张的烟尘。
行人连忙避让,就连左右摊贩,都快速往里侧挪,生怕被砸了摊子,只有年少不知事的小孩子们还嬉笑聚在路中央,互相打趣童言无忌的话,丝毫不觉危险来临。
有大人惊呼唤着他们跑开,神色紧张却又不敢上前,生怕救人不成反被连累,只有一年轻男子,竟是不怕死挡在了孩子们面前。
众人屏住呼吸,局势却是出人意料。
只见那匹撒腿奔腾的宝马,突然扬蹄朝天长长嘶鸣了一声,而后带着身后的车驾一起摔落在地,动静巨大,溅起滚滚灰尘,原本华丽精美的车壁硬生生被砸出了丑陋的裂缝。
小孩子们好奇心强,见状跑过去嘻嘻哈哈,有的还欲撩起车帘探头探脑。
车内先是传出几声哀嚎,而后是带着怒气的嘶吼声,把刚探进脑袋的小孩吓得急忙缩回脖子。
“谁,还不快扶本皇子出去!”
赶架的车夫匍匐在地上扑腾起身,忙不迭踉跄着掀开车帘将萧君豪从车内扶起来。
萧君豪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扶着头上的玉冠,看起来颇为狼狈,他恶狠狠瞪视了围观的小孩子们,甩了甩袖子:“滚滚滚,在笑本王把你们抓起来,都杀了。”
顿了顿,他食指指了指两旁百姓,粗声粗气:“看什么看,在看本皇子把你们眼珠子都挖了!”
说完,他双手将发冠稍微扶正,随即对身旁的车夫劈头就是一巴掌:“混账东西,连个车都赶不好,废物一个,回去看本皇子怎么收拾你!”
“…… 三皇子,小的冤枉啊,小的也不知怎的,这马就突然跟受了惊一样,它就倒地上了。”车夫捂着发疼的脸颊,企图为自己辩驳,萧君豪恼怒地又甩了他一巴掌:“都是废物,别愣着,还不赶紧再找辆马车来!”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车夫讨好笑笑,才走了几步便被一青衣男子挡住去路,对方温润如玉,只是眼底闪动的冷意叫车夫下意识往后倒退两步。
男子言笑晏晏,语调不疾不徐:“大晋律法,不可当街纵马,若是枉害他人性命,则须以命偿命。”
“呸,什么狗屁律法,本皇子怎么不知道。……还有你,你算哪根葱蒜,本皇子把你咔嚓了,也照样能活得长命百岁。”
萧君豪丝毫不以为意,高傲抬抬下巴,脸上全是与年龄不符的嚣张倨傲,一看就是被宠坏的。
男子回以一笑:“想必您就是三皇子吧?”
萧君豪不屑:“知道还不跪地磕头行礼。”
“民间皆传当朝三皇子嚣张跋扈,暴戾恣睢,不将人命放在眼里,所以,稍微一猜,自然就知道您的身份了。”男子不卑不亢迎上萧君豪阴厉的目光,嘴角带笑:“马并非无缘无故受惊,而是被银针刺到穴位罢了,而很巧,罪魁祸首就是在下。”
萧君豪:“……。”
“好,好极了,胆识不错啊小子,不打自招,敢作敢当啊。”害他堂堂三皇子街上摔落车驾,还能直言不讳,萧君豪怒极发笑,脑海中已经生出许多种将对方折磨得哭爹喊娘的手段。
男子眉眼温和,一袭单薄青衣勾勒出瘦弱的身材,脸色是病态般的白,整个人看起来无害极了,仿若轻轻一捏,就会断气似的,但面对萧君豪,气势却丝毫不差。
他似是看出萧君豪心底的想法,以拳抵唇咳了一声,施施然道:“在下可是安定侯府的人,三皇子若要将在下带回去治罪,怕是须先知会侯爷一句,否则,届时可就不好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