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槿瑜怔了一下，心脏跟着一颤，下一秒，她扑进他怀里，双手用力地抱住他，声音都在发颤：“阿佑，忘了顾挽歌吧，她死在定文帝十九年初冬，是姜国鼎鼎大名，流芳百世的大将军！”
江祁佑收紧双手，这个拥抱隔开生与死的距离，隔开生命的慢慢长河，拥抱用尽一生力气。
他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开口：“你在远处好好看着，我会把姜国治理成你希望看到的样子，我会还天下一个盛世太平，一切当如你所愿，你等着我。”
一滴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滑落，白槿瑜侧头，将那滴眼泪埋进他的衣衫。
然后，她缓缓推开他，浅笑着，用她一生最温柔的语气低声道：“阿佑，再会。”
她转身欲走，江祁佑从身后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记得我说的，等我死后，我会焚尽尸身，让人将骨灰撒到靖海关外，姜国当以天子守国门。”
白槿瑜不敢回头，眼里不自觉闪出一点泪光，只背对着他开口：“如果有一日，赵国逼我率兵攻打姜国，你当如何？”
江祁佑的手显而易见的一僵，空气在这一瞬都凝滞成冰，带着一股寒意。
良久，江祁佑松开手，语气沉痛：“我的阿歌，绝不会举起屠刀向着自己的子民。若真有这么一天，姜国的黑底银龙王旗之下，我会亲自率军，杀了你，或者死在你的剑下。”
白槿瑜只是浅浅淡淡的一笑，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言罢，她松开他的手，毅然转身上马，她临走之前，坐在马上，红着眼看向他：“江祁佑，你记住了今日所言，来日若我赵国再犯姜国，谁都不许手下留情，若我举刀，你记得杀了我！”
长风策马，白槿瑜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之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江祁佑看着空气中扬起的尘土，良久苦笑了一声：“此去归期，是永诀。”
一旁的小太监有些不懂，不解地开口：“太子殿下，若是舍不得，为何不将她留下来？赵国国公府的六小姐虽说身份不低，但也并非不能求娶呀！”
江祁佑沉沉呼出一口气，幽幽摇了摇头：“她不能以赵国人的身份嫁我，她不愿，也不能以这样的身份留在我身边一辈子。”
顾家曾是她的骄傲，她用命都要守护的家国，怎会让自己亲手葬送。
这个世上，对于顾挽歌，最好的结局，就是两年前，她战死疆场，留得生前身后名。
至于白槿瑜，只是白槿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