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多么低沉好听的声音,多么幼稚憨包的话。
七夕这天出门需谨慎,尤其是出门吃饭遇到这种情况。
店员小姐姐拿过来粉色蜡烛后已经盯他俩半天了。
贺中鹤清了清嗓子,把蜡烛点着了插|进蛋糕:“吹。”
雁升全程盯着他,没说话。
“赶紧的。”贺中鹤把蛋糕往他面前推了推。
“……有点儿傻|逼。”雁升拒绝。
“过生日,怎么傻|逼都没事儿。”贺中鹤说,“你现在就是突然蹦起来把奶油抹脸上然后给我跳霹雳舞我也不会觉得傻|逼。”
“操。”贺中鹤说完之后忍不住脑补了一下,笑得东倒西歪。
雁升也笑了,拿手机又拍了张蛋糕的照片。
这人笑起来有那种细细的嘴角。
还挺好看。
贺中鹤下意识摸了摸嘴角,想起来之前韩子茹说等她大学毕业了要去做个开嘴角手术。
雁升吹灭蜡烛,拿起塑料刀。
“还没许愿。”贺中鹤说。
“吹蜡烛前就已经许了。”雁升动作顿了顿,“有点儿草率。”
并且已经非常草率地实现了。
“你自己看着点。”雁升切完蛋糕,又拿手机扫了桌角的点单码,递给贺中鹤。
“我刚吃过了。”贺中鹤没跟他客气,翻了翻,点了两杯冰美式,“你美式行吗?”
“不要美式。”雁升接过手机,把一个美式换成了拿铁,加糖加奶一样没落,“太苦。”
“噢忘了,你是喝娘炮牛奶的人。”贺中鹤点点头,恍然道。
雁升掀眼皮瞅了他一眼。
“错了哥,不娘,你最猛y……男了。”贺中鹤把说习惯了的“1”咽回去。今天不跟雁升呛,天大地大寿星最大。
这是老妈从他小时候就言传身教的说法,要尽力给过生日的人最愉快的一天。
哪怕这个人是亲爱的大闷豆荚同学。
“你耳朵拆线了?”贺中鹤转移话题。
“嗯,已经好了。”雁升往左转了转头。
贺中鹤震惊地发现他那刚拆线针孔还没长好的耳垂上,那个环儿又回来了。
“……你没病吧?”贺中鹤指着他,“你对耳环是有多执念?这玩意儿这么折腾,分分钟感染发炎坏死,下次去医院你直接把它整个儿割下来扔掉得了,不要的耳朵可以给需要的人。”
雁升听完他一阵嘚嘚嘚,摸了下耳朵:“就是想戴。”
多么低沉好听的声音,多么幼稚憨包的话。
贺中鹤很无语。
不知道这个咖啡馆的双人桌是不是真的专门为情侣设计的,两人都低头吃蛋糕的时候,贺中鹤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戳到雁升额头上了。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端起小托盘,慢慢倚到靠背上。
然后又因为靠背太高胳膊搭不上去,胳膊肘没地儿支棱,有种坐在宝宝椅上的错觉。
就很欲盖弥彰。
贺中鹤又慢慢把小托盘放回了桌上。
“十七岁生日吗?”贺中鹤努力找话题避免相对无言的尴尬。
“十八。”雁升说。
十八啊……老妈还说等他十八岁生日那周再忙也要带他出去旅游,玩儿到不能再嗨了为止,要让他成年的第一天被巨大的幸福淹没。
这个规划老妈从贺中鹤十四岁时就每年念叨几次,念叨得他一点儿期待感都没了。
雁升这个十八岁生日,实在是跟他认知里的“成年礼”有很大偏差。
要不是他今天碰巧撞见并且有闲情逸致过来陪陪雁升,估计就真的不能再萧条了。
自己这是拯救了一个十八岁男青年的孤独心灵啊。
店员上了两杯咖啡后,贺中鹤“嗖”地起身,按了下雁升的肩:“等我下。”
然后小跑着出了店门。
雁升偏头看着他从咖啡馆门口跑到对街,途中还差点儿被一只突然冲出来的小泰迪抱住腿。
从刚才就一直想笑,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他倚在皮座上对着空气笑了半天。
……是真有点儿傻|逼了。
那个吊儿郎当特能逼逼赖赖的蓝毛怪还挺有意思。
雁升点开微博,用贺中鹤插了蜡烛的那张蛋糕照片发了条微博。
配字是:还行。
在消息小红点的数字蹿到破千之前,他把手机放回了桌上。
买礼物,贺中鹤最愁买礼物。
尤其是给不熟的人买礼物,且挑选时间极短。
不了解对方喜好的情况下,一般不会出错的公式是女生过生日送零食毛绒玩具化妆品,男生过生日送烟打火机游戏机。
虽然雁升好像是个原不良,但贺中鹤没闻着他身上有烟味儿,应该是不抽烟。
游戏的话也没见他打过,高二刚来贺中鹤就把班里所有人微信加了个遍,从来没见他上过游戏号。
贺中鹤站在街头吃了三颗薄荷糖,依然没什么思路。
急需外援。
“鹤儿——”石宇杰拖着长音怪腔怪调地接了电话。
“收收你的奇怪动静。”贺中鹤说,“帮出个主意,学霸过生日给送什么?”
“哪个学霸?”石宇杰说,“不要有刻板印象,学霸也有泼皮的闷骚的明骚的一股浊流的……”
“是雁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