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于远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顶上浇了下来,淋了个措手不及。
他要把自己完全变成Omega?
这些天压抑在胸口的愤恨,这一刻化成一根根细密的针,钝住了他的每一寸皮肉,疼得透不过气。
岑寒没注意他发白的脸色,继续说着:“到时候完全标记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了,你这一辈子,只能和我绑定在一起。”
“我死你也活不了,你死我也活不了。”
“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岑寒笑了两声,看着他惊恐的眼神安慰着:“不要怕,手术时间不会太长了,不会有危险的,相信我。”
于远愣了片刻,随后反应剧烈起来,手指攀上了他的袖口,疯狂求饶:“不要,求求你,我再也不忤逆你了,我再也不逃了,我乖乖在这,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求你了,求求你……”
他害怕的蜷缩,眼泪簌簌的流下来,脸上的哭痕触目惊心。
成为一个半A半O的怪物已经让他难以承受了,为什么要再把他变成一个Omega?!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用他这辈子都无法逃离的基因压制来囚禁他!
他是个人!他是个Alpha!他本应该是这个世界里上分化基因最优胜的人群!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监禁,强 暴他都可以忍受,至少他能够在这些暴行中保持着一分冷静和自我,可变成Omega后,他会像毒品上瘾一样离不开岑寒的信息素,彻底匍匐在他身下,永不翻身。
岑寒对他的剧烈反抗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求饶,然后淡漠的说:“宝贝,我不能再心软了,这次,我绝对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离开我。”
他起身朝门口走去,于远害怕极了,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手,却被蛮力的扯下病床,针头从手背上滑下来,带出一串血珠。
他视若无物,几乎是跪着恳求,“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别这么对我!不要!求求你阿寒,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别这么逼我了……”
一句句求饶化作哭喊,神志都虚无起来,只剩下机械般的抽噎。
岑寒低头看他,眉间阴翳仿若实质似的令人胆战心惊。
他蹲下来,修长冰冷的手指细细抹掉于远脸上的泪痕,默默感受着眼前人的愤怒,不屈,羞耻,以及恐惧。
七年前在手术台上于远也是这么求饶的,握着他的指尖告诉他,只要他停止注射,他这辈子都会留在他身边,不会背叛他。
所以他当时心软了,他停下推动手上的针管,只在他的体内留下了一半的试剂,让他成为一个半A半O的人。
可是最终还不是背叛了他?
不行,绝对不能再心软了。
“听话宝贝,手术一点痛苦都没有,做Omega也没有那么可怕,我会对你好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你还是把我囚禁在这!”
“那是因为你先背叛了我,你和别的男人上床了!”岑寒的声音又冷又寒,浸满恶意。“别说了,你现在神志不清醒,对身体恢复有影响,快睡吧,晚上做手术还需要体力。”
岑寒没再说别的,不耐烦的扯开他的手,然后把挣扎求饶的人强制抱到床上,向门外的医生招手。
很快就进来几个医生,他们用绑带把已经疯狂的于远捆在床上,用纱布堵住他的嘴,然后强制向他体内注射进昏睡剂。
岑寒坐在旁边一口一口的抽烟,抽到最后旁边的谩骂呼救声渐渐弱去之后,他才把烟丢到垃圾桶里,然后面无表情的离开。
今晚过去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就算他恨他,那也无所谓。
七年都过来了,还怕捂不热他一辈子吗?
*
病房里香气四溢,原本清爽的青柠味道此时变得甜腻非常,卷着人的神经一步一步的勾引。
手术已经结束两天了,这两天为了防止他做什么自残的举动,岑寒依旧把他绑在床上,找人伺候他的生理起居,以及在他嘴里塞了个止咬器防止他咬舌自尽。
体质正在慢慢转变成Omega,几乎每秒他都是在陌生的感觉里度过的。体内开始分泌着催 情的腺液,身体的敏感度在逐渐攀升。
种种羞耻的反应,让他近乎神经错乱。
他偶尔会出现幻觉,偶尔会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朝着医生又哭又笑,甚至有时会愣神好半天。
手术结束的那天晚上,岑寒就忍不住的标记了他,在那个还未成熟的腺体上咬上了深深地痕迹。
依旧是每晚的蹂躏,只不过不同的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回应着,神志不清的接受着标记。
窗外的花谢了。
自己怎么还不死?怎么不跟着一起死?
今晚的月亮很圆,岑寒因为忙于处理政务,今晚久违的没有来折磨他,他也得空喘了口气。
夜里的寒气顺着窗缝溜进来,顺着月光的旖旎痕迹一点一点沁满整个病床。
他突然想起廖文升了。
那晚他们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紧紧相拥,在松软的地毯上久久缠绵。
现在想想,恍如隔世。
他现在应该很安全吧。
一年之期很快就到了,他很快就可以带着慕轩他们回到北城了。在他找不到自己,经历失望痛苦后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放弃释然,然后回归到他原有的安稳日子。
他会找一个贴心温柔的Omega结婚,然后彻底把这段忘掉。
即便以后岑寒想找他们麻烦,也会有国家军队护着他们。
只要他挺过这段时间,为他们争取到这时间,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他只觉得可笑,竟然在自己最为无能的时候,却有了最想拯救的人。
于远侧头发呆,眼泪顺着鼻梁滴落在枕头上。
他这几年,活的太难了。
在这七年没有留念的痛苦里,只有廖文升,他舍不得。
给了希望,却又被摔进万丈深渊。
月亮从乌云里冒出头,亮亮的。
至少这月亮他们看的是同一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