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一顿收拾，其实已经较以前出门的时间要迟一些了，他不太记得路，又绕的远了些。此时再一看表，九点一刻……似乎已经迟了。
其实沈辞安今天本就没有什么心情去上辅导课，这会儿又想了想昔日梁老师手里那根戒尺，沈辞安索性就近找了家旧书店，找齐了高一到高三的全套数学教材，找了个座位一页一页翻了起来，这一坐，把午饭连带着晚饭一起抛到了脑后。
等他捋完所有数学知识点和一些重要例题后，再抬头一看，果然已经天黑了。
沈辞安把书放回原位，又买了一套数学题，这才揉着酸痛的肩膀离开。
沈辞安原本成绩就不错，在一个不好不坏的学校里长期稳坐年纪第一的宝座，总是甩了第二名几十分的差距。好多年不碰的知识，现在重启，陌生又熟悉，上手却特别快，大概是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吧……
这地方是个小县城，没有大城市里夜晚灯火通明的景象。小街小巷的只有院里的灯开着，透出的余光就当是路灯来使了。
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除了知识……还有对黑暗的恐惧。
沈辞安从小怕黑怕鬼，哪怕是长大了，也害怕的很。一个人走夜路或许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印象里，他几乎不会一个人走这一段路。通常都是他爸骑着二八大杠带他回家。
昏暗的小巷子里，跑出一只猫都能让沈辞安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辞安总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撞击声和脚步声，吓得他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能听到一个人的呜咽声。
走啊走，他渐渐发现，这一段路，他一直都在走。
鬼打墙了？
接着走？那恐怕走到天亮都走不出去。
喊救命？太丢人了，男人的面子不允许他做出那样的事。
沈辞安把书包从肩上卸下来，准备拿书包当武器，同时还不断向声音来源处挪动脚步，打算用面对恐惧的方法来战胜恐惧。
摸到一个死胡同的时候，里面隐隐约约有衣料摩挲的声音。几乎是瞬间，沈辞安把书包扔了出去。
那里面传来一声痛哼，那人接着骂道：“你踏马有病啊？”
“诶？是人？”
“不是人，”那人嘶了一声，靠着墙站了起来，把沈辞安砸到他身上的书包一脚踢到了沈辞安脚下，“能是鬼吗？”
嗓音是少年人特有的清亮，说话的语气也是少年特有的怼里怼气。
沈辞安总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比刚刚上手的数学知识点还要熟悉。似乎对方再说一句话，沈辞安就能想起他的长相，叫出他的名字。
可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直接一瘸一拐地扶着墙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