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安借着药店的光指了指自己脸上，笑着说：“你眼睛长到我脸上了？能看到自己脸上的伤？”
顾昇想说，脸上哪里疼哪里不就有伤。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沈辞安都已经这样跟了他一路了，要对他下手早就下手了。
见顾昇闷声不吭，沈辞安心道，这出软磨硬泡还是对他特别管用。两三步跑到他身边坐下，拿过手里的药袋，打开一看，沈辞安傻眼了。
这么大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盒醒酒药，还有一瓶医用酒精。
碘酒呢？？？棉签呢？？？消炎软膏呢？？？
抹药需要的东西这家伙一样没买啊……
顾昇看他犯傻的样子，没忍住说：“怎么？要我脱衣服你才肯给我上药？”
从前顾昇也会落一身伤，晚自习的时候趴在桌子上拽着沈辞安的衣角，哼哼唧唧让他给他上药。当然，药都是顾昇自己准备的，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甚至可以说是种类繁多。
现在，沈辞安勉强按住了疯狂抽搐的嘴角，忍着想一掌拍在顾昇后脑勺的冲动，闷声问道：“你都是这样清理伤口的？”
顾昇明显愣了一下，“电视里不都是这样。”
沈辞安拧开那瓶医用酒精，浓重的酒精味道散发出来。他从书包里抽了些干净纸巾来，用酒精把纸巾打湿，一边咬着牙笑着说道：“可不是吗？古代有碘酒？”一边把纸巾往顾昇脸上那道渗血的伤口摁上去。
顾昇重重嘶了一声，愣是没动，嘴上还是犟，“我看那剧里大侠受了伤都是拿酒喷一下的。”
沈辞安放轻了手上的力道，一下一下替他擦了伤口，看上去除了有一小道红痕，单看脸看不出和人打了架。
沈辞安：“你也是大侠？师承何派啊？”
顾昇：“……”
他还是不习惯让别人帮他上药，偏头躲开了沈辞安的手，“剩下的地方我回去自己擦，今天谢谢你了。”
沈辞安讪讪收回手，把那块纸巾随便攥在手里，又装模作样地跑出去看了看，回来跟顾昇说：“我去给你打探了一下，那群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安心回家了。”
顾昇点点头，在沈辞安如同照顾重病患者一样的眼神中一瘸一拐地走了。
这回，沈辞安觉得，回家的那条路，既不黑，也不让他害怕。
好像有了顾昇，他就不是一个人在路上挣扎。
回到家里，看到拄着碗口粗细的棍子靠在门边的沈庭生，沈辞安这才知道，自己的坎在这儿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