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叫《邪王宠妻》,顾长桓就是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邪得堪比黄药师的老狗比,只怕自己就算助他上了位,最后也会被兔死狗烹卸磨杀驴,摆脱不了三尺白绫的命运。
如果这样……
那倒不如隐瞒身份,投靠暴君,干死顾长桓,为自己寻一线生机。可是――作为书中第一反派大boss,那暴君凶残狠厉杀人如麻,实在比顾长桓有过之而无不及,投靠他也不见得能落着好。
边走边思量,不知不觉,他跟在蓝衣小厮身后,进了顾长桓的东院。
院子里站满了下人,各个面目沉重,有不少婢女已经在偷偷抹眼泪了。
厢房的厅堂内坐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一双凤目眼尾上扬,透出几分主母的威仪。身边立着一锦衣青年,略显苍白的脸上有种压抑不住的狂喜之色,正拉着她的手说着些什么。
夏苏眠见状,心中冷笑一声,他可是再清楚不过顾长桓重病而亡的内情。
哪有什么自小体虚积弱不堪,不过是被人长期少量下毒,顾长桓那具破败的身子早已无力承受,再兼年前顾太傅急病身故,那些想他死的人便再无所顾忌罢了。
而罪魁祸首,自然少不了顾家的这对母子――顾夫人与她的亲生子顾争琪。
夏苏眠没有进去。他在等。
突然,一道闪电似雪白的利剑一般,挥舞在黑压压的天空,把夜空撕裂出一条光痕,好似一头巨兽咧开着血盆大口,正欲吞噬万物。
夏苏眠嘴角浮起了一抹兴味的笑意。
他等的,来了。
原书中,一代邪帝顾长桓正是伴着三道闪电重生的。
紧接着,第二道闪电劈下,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威骇得呆立在原地,不等他们反应,第三道闪电炽烈地划裂长空,凌厉地斩下。
电闪雷鸣间,打内堂跌跌撞撞地奔出来一位大夫,颤抖着声音叫道:“大,大少爷,又活了!”
顾争琪腾地转过了身,又惊又怒:“薛大夫,您好歹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怎么在这儿胡说一气?什么叫又活了?”
“就是……就是……”薛大夫往后缩了一缩,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顾夫人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只手紧捏住桌角,片刻才松了开来,抬眸和顾争琪交换了个眼色,随即站起身。
“争琪,”她沉声道,“随我进内堂看看。”
夏苏眠却一闪身就进了大厅,抢在几人前面跨进了卧房。
只见华丽的床榻绸被下躺着一具单薄得几乎不可见的青年身子,散乱的长发衬着一张青白发灰的瘦削的脸,枯瘦的手垂在床边,甲缝里透出毒发的灰黑,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看得人心里发颤。
这就是……顾长桓?
夏苏眠怔住了。
原著中只写了顾长桓从小身中寒毒,每每发作,即使三伏天气仍如坠冰窖,骨血冻凝,生不如死。
但真正看到,还是让他禁不住胆战心寒。
此刻床上的人一动不动,顾长桓到底是死是活?
夏苏眠死死地盯住床上的顾长桓,心里突然生出个可怕的念头,如果……
顾长桓真的就这样嗝屁了,那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
穿书的他会在这个世界里开始自己完全不同的崭新人生,也许金手指大开的人,是他。
是他,神挡杀神魔挡杀魔,查明顾长桓的死因,夺下了顾府的掌事权;是他,与朝中兵马大元帅霍启结为异姓兄弟,又结识了女主――北齐安平公主,从此花前月下十万字,情海恨天两百章;最终,还是他,携霍启数十万大军与北齐国力,杀入了皇城,运筹帷幄取暴君而代之。
终成一代邪帝。
想想就热血沸腾。
可是一抬眼,看见床上那具干瘦的身体,他心里却是一颤,一腔子热血瞬间冰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