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虚伪的借口。
但他从来没有意识到,活着确实是在追求一份念想。
他爱的人在这里存在过,看到会想起,从别人嘴里听到会有相似的想念和惋惜,如果真的有一天周挽商早他离开,他也愿意活到生命尽头。
不是为了替对方多看看这个世界,只是想在这个爱人曾经存在过的世界里多感受几分对方的痕迹。
他可以靠着这些活下去。
梁钧尧弯下腰,额头在周挽商的手指上轻轻蹭了几下,又亲了亲,然后头往旁边一歪,趴下来,轻声笑着,嘟囔了一句,“你都睡了这么长时间,我的小王子,是不是该醒了。”
而回答他的是周挽商轻缓的呼吸声。
床头花瓶里的百合与绣球相互依偎着,冬日稀薄的阳光从半掩的窗帘洒进来,将两人笼罩进去。
进入一月,离过年就不远了。
周挽商再醒过来时是下午一点,手指被人压着,有沉甸甸的重量,他的视线往下移,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想翻身调整下姿势,腹部的疼痛却让他无声地倒抽了口气,他差点忘了这茬,看样子他运气不错,应该是没有伤到要害。
而周挽商轻微的动作也把梁钧尧扰醒了,只是毕竟身体精神都十分疲累,他抬起头,看着周挽商的双眼,扯了扯唇角,“醒了,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都老了,查理还活着,老得牙齿都掉光光,只能吃点湿罐头,我们有一座花园,种了很多花,还收养了很多小猫小狗……”
周挽商看出梁钧尧估计是还没清醒,就顺着对方的话头问道:“后来呢?”
“后来……”梁钧尧握着周挽商的手指揉了揉,“后来你死了,死在我前面,挺好的,要是我死得早,你肯定不肯听人劝,我才不要你殉情,我也不会陪着你去死的。”
周挽商轻笑一声,又牵扯到伤口,他瞥了眼镇痛泵,得,看来这个贯穿伤挺严重。
“你笑什么啊,我认真的。”
“嗯,认真的,你说。”
梁钧尧低下头看周挽商的手,声音有几分模糊,“再后来,我就一直生活在我们住的老房子里,照顾猫狗,照顾我们那些花,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你就来接我了,你跟我说——
“你说……宝贝辛苦啦,我问你要带我去哪儿,你说去看看深林深处有什么,去看看世界尽头有什么,你问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去,我说……我愿意啊,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