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椿说:“他是不是戴着一个面具?长寿老人?”
“你在说什么?”淡文开始抓扯自己的头发,“不是,他没有戴面具,他……”
见淡文无法控制情绪,叶究冷喝道:“淡文!”
淡文猛地警醒,看向雁椿的眼神却变了。
雁椿注意到他的古怪,问:“你想起什么来了?”
此前审讯时,淡文出现异常反应,雁椿就怀疑过淡文可能被催眠,此时淡文的举止让他更加确定,唆使者在每次面对淡文时,干扰了淡文的神志。
当年黑影在接近他时,戴着长寿老人的面具,以遮挡真实面容。现在的唆使者如果正是黑影,那黑影必然更加可怕——已经到了无需面具,影响一个人记忆的地步。
淡文呼吸变得急促,忽然将座椅退得吱一声响。
这声音过于刺耳,狱警以为出了什么事,猛地按住淡文。
“你……是你!”淡文惊恐地望着雁椿,冷汗在惨白的脸上滑过。
叶究警惕地挡住雁椿。
雁椿说:“我怎么?”
“是你唆使我杀人!”淡文的声音变得尖细,比刚才座椅在地板上划出的响动还难听,“我想起来了,就是你!你们一模一样!”
还有狱警在场,叶究急忙吼道:“胡说八道!”
雁椿面容镇定,脑中却闪过无数思绪。他当然不至于因为淡文的话紧张和自我怀疑,但如果淡文说的是真的——淡文“看”到了一张和他一样的脸,那就说明,被针对的是他。
十年前,十年后,被针对的一直是他。
不要骗我
为什么他会被针对?被针对的节点是什么?中间的十年里黑影为什么没有动作?
雁椿独自站在监狱的露台上。
他和叶究赶过来时,天气非常晴朗,蝉鸣沸腾,车在服务站停了会儿,就被晒得发烫。但现在天突然阴下来了,铅云滚滚,好像随时会浇下倾盆大雨。
一个模糊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型,它越是清晰,他眉间的褶皱就越深。
这些年他与言叔讨论过无数次黑影,但不知是下意识的,还是客观上没有必要,他们从未将他、黑影、荆寒屿排列组合在一起。
黑影熟悉他、郁小海、他那杀人狂父亲,甚至还有许青成,他因此罗列出许多可能是黑影的人,最后又一一排除。
他们都不是,而他还没有触及到那个至关重要的点。
淡文的指控虽然荒谬,却意外给他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不是黑影的泛泛目标,他一定就是那个特殊的人。而十年前和十年后,细查起来竟然有共同的契机。
复杂转盘的转速由快到慢,两个指针不偏不倚停在了属于荆寒屿的那一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