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白摇摇头:「有点舍不得。」
我歪着头问他:「怎么,真把我当华欢了?」
他轻哂一声:「当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只要你听话,别再做悖逆我的事儿。」
「我不听话。」我摇摇头,「你知道的,华欢是不会听话的。」
秦江白死死盯着我,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阮阮啊。」我反问道,「或者,将军觉得我是谁?」
秦江白没答复我,反正我不听话,他有的是办法让我听话——比如说再把我丢下大狱。
哎,睡惯了锦绣罗缎,躺着牢里的蒲草是有点不舒坦。
好在,哪里又能困得住我呢。
我一早拆了煎锅的钉子,暗戳戳藏在手里。
「大哥,我头好晕,我不行了。您快过来看看,我是不是脸都白了。」我做出一副弱柳扶风,待那看守一凑近,我的钉子登时刺入他的手腕。在他惨叫之前,我捂住他的嘴,一肘将他击昏过去。
一气呵成后,我轻轻将他放倒,顺便扯走他腰间的锁匙。
离开这儿,对我来说,未免也太轻松了点。
五年前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将军府,五年后逃出这区区牢狱,又有何难呢?
秦江白啊秦江白,你是真的没有良心,我好心好意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救你性命,连个好住所都不给。
罢了,本来就为了救他这条命,如今秦江白生龙活虎,是该我心无挂碍离开的时候。
等秦江白好了,庆阳破了,燕国也就该灭了。
这场五年的悲欢,就从我的不辞而别作结吧。小/情/诗/独/家/
6
说到我是谁,我也确实没骗秦江白。
我,阮鹿,燕国老太傅阮嗣宁的独女。
本是投了好胎,可惜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就在我爹娘身死后沦为了圈养在皇宫里的燕国间谍。
十二岁那年,我爹出使南川,我与我娘同行。原本一切顺利,却不料回途中突然窜出一伙人,逢人便砍,不断气就补刀。我爹身上添了十八处口子,我娘跳江自尽,随行的一众人没留下一个活口。唯独我因为身子小,被我娘藏在行李中,堪堪躲过一劫,只是在他们推翻马车时撞伤了腰,留下了如今这道猩红的印记。
杀手散去后,我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在山野间游荡了整整两天,终于被人所救。
那人给了我一个馒头,问我是谁。
我说我是燕国人,叫阮鹿,爹爹娘亲都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