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义也不怕郁灏然逃走,给了他一匹马,带上两个随从便上了路。
郁灏然见他如此有恃无恐,反而不敢贸然行事了。
“镇南王来了,在下有失远迎。”
院内传来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郁灏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在哪儿见过这人。
等进了院内,郁灏然见到那人,顿时怔住,原来是秋枫,元鼎帝的三皇子,如今在袭月国为质。
郁灏然曾与他见过几面,但并没有什么交往,此时见到他,还是吃惊不小。
秋枫显然没有认出郁灏然来,一则他满口牙齿都没了,整个面庞都陷了下去,二则他换了一身袭月国的服装,两人又多年未见,秋枫根本没想到站在对面是郁灏然。
郁灏然急忙拧过头去,生怕他认出自己来,败军之将,还做了俘虏,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行人进了屋内,刚要落座,哥舒义忽然拍了拍掌,外面忽然走进一个穿曜辰官服的人来。
太子詹事秋正己,他来干什么?郁灏然迅即低下头去。
秋枫比他更吃惊,招唿道,“不知是哪一阵风将秋大人吹到这遥远的袭月国来的?”
秋正己阴着脸,朝身后一挥手,一个下人立刻端进一壶酒来,“三皇子,请。”
“镇南王,秋大人,这是何意?”秋枫的右手按住剑柄。
秋枫认定这一定是一壶鸩酒,郁灏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现在自顾不暇,又有太子秋浦的属官掺和进来,只能静观事态的发展了。
“三皇子放心,里面没有毒。”秋正己恻恻的笑了几声,“太子仁爱,怎么会毒死自己的手足兄弟呢。”说着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这……”秋枫看了一眼浑若无事的哥舒义,“本皇子的安全,可是关系着曜辰和袭月两国的有好邦交的。”
“本王也不过是替贵国皇上效劳而已。”哥舒义果然开口了,“加上这个,就变得有趣些了。”
郁灏然抬眼望去,只见他从桌上的袋子里抓了一把东西,然后轻轻松开,一把金灿灿的粉末慢慢洒落,在西射的夕阳下显得格外夺目。
金粉!人人都喜欢金子,可是很多人却不知道,金粉是可以用来杀人的!
郁灏然还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哥舒义打开酒壶,将金粉统统倒了进去。
“秋枫接旨!”秋正己忽然双手捧出伪造的圣旨,怒目看着秋枫。
秋枫手上青筋暴露,不肯跪下,“不,这决不是父皇的旨意。”
“大胆秋枫,你想造反不成!”秋正己假传圣旨,多少有些色厉内荏。
“这一定是秋浦的阴谋,我要回国面见父皇!”秋枫噌的拔出宝剑来。
秋正己吓得连连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坦白说吧。”哥舒义接过随从的锦帕,擦了擦手,“本王已与贵国太子殿下结成同盟,太子殿下对三皇子可是十分牵挂的,殿下又不肯亲自动手,本王只好为他代劳了。郁将军,本王南征之时,还要请你来出谋划策呀,对不对?”
郁灏然张口想要反驳,喉咙里咕噜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秋枫这才认出郁灏然来,冷笑道,“郁将军,想不到你也来了,还这么一身打扮。”
“我……”郁灏然涨红了脸,想要辩白。
秋枫认定他是因为投降了袭月而羞愧,轻蔑的瞪了他一眼,转过脸去,“无利不早起,不知二哥给了你些什么好处?”
“问得好,本王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因为太子殿下答应助我登上袭月皇帝的宝座,条件就是先送上你的尸体!”哥舒义扯了扯嘴角。
“郁将军呢?身为曜辰的将军,竟然与他们……狼狈为奸,卖国求荣!威远侯的招牌算是叫你给毁了!”秋枫指着郁灏然的鼻子骂道。
郁灏然可是十分在意整个家族和自己的清誉的,张开嘴巴想要辩解,无奈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忽听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有人大声喊道,“皇上有旨,哥舒义勾结曜辰外贼,欲图谋反,院中人等,全部杀无赦!”
哥舒义的脸色顿时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在后呀!”
“好,好,有这么多乱臣贼子陪我一起死,也算为曜辰尽忠了。”秋枫狂笑着,趁乱一剑刺穿了秋正己的咽喉。
哥舒义见大势已去,跳出门外,想要冲出院子,然后召集人马来个拼死一搏。
秋枫岂容他逃脱,长剑一挺,拦住他的去路。
哥舒义凛然不惧,轻飘飘的向前拍出一掌,掌风凌厉,竟将秋枫的长剑荡开!
郁灏然识得其中的厉害,不作细想,忽的腾空而起,双脚踢向哥舒义后背。
这时院外火箭、连弩齐发,院内顿时火光冲天。
郁灏然挣扎着爬到秋枫跟前,蘸着地下的鲜血,刚写下“我没有投……”四个字,便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