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灏然的母亲叫若羽,是江南绸缎商的女儿,若羽的父亲有一次出远门,被山贼劫了。碰巧郁海经过,当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武艺超群,那些山贼不过是乌合之众,哪里是他的对手,全都丢下人跑了。
若羽的父亲捡回一条命,千恩万谢之外,还答应把自己的独生女嫁给了他。
不久若羽的父母都染病身亡,若羽便将家财全部变卖,换成了银子,进了帝都的侯爷府。
若羽也瞧出郁家并不看重自己的丈夫,如此巨大的一笔财产,当然不放心交给婆婆,就将他存进了日升昌。
后来若羽有了身孕,丈夫郁海却战死了,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守了寡,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在这深宅大院里不知道要受多少气,想到这些不禁整日以泪洗面,她身子骨本来就弱,这么悲悲切切的,十月怀胎之后,就难产死了。
好在她早有准备,将存了银子的事秘密的记载在自己的杂物箱里,这才瞒过了郁家上上下下的人。
郁灏然懂事之后,一天翻看母亲留下的遗物,终于发现了她写下的文字和那张存放银子的票据。
上辈子郁灏然如实的将票据上交了,如今他可是长个个心眼,这才带了夏目一块来取银子,只是银子的数额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样吧,我们先取三万两一千两,三万两银票,一千两现银。”郁灏然也没想着将银子全部兑换。
“马上为两位公子将银子取来。”甘若霖一听,顿时一扫愁容,吩咐伙计道。
夏目背着沉甸甸的银子,“爷,你得了三万两,我才一千两,该你干活才对吧?”
“到底谁才是主子?”郁灏然笑得眼睛里都是泪,“你不是喜欢跟银子睡在一块吗?爷都满足了你,你还想怎样?”
“待会买香料的时候,可得先把这些银子花掉。”夏目揉了揉发酸的腰。
“昨晚就告诉过你了,有人会将香料双手奉上的,用不着银子,你偏不信。”
夏目狠了狠心,从袋子里取出一锭银子来,放在嘴边咬了一口,随手招了辆马车,“师傅,送我们到南市的香料铺。”
“小样,这么快学会大手大脚花钱了呀。”郁灏然笑着上了马车。
“爷,我这不是担心您累着嘛。”夏目将沉沉的袋子放在车厢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两人一路说笑,到了帝都最有名的制香行。
“夜-——染——衣。”夏目抬头念着上面的牌匾,问道,“爷,你确定这里不是染衣坊吗?”
郁灏然点头道,“没错,就是这里。”至于为何要起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他也说不清楚,或许是老板的名字吧。
每年十月初八,是夜染衣香坊的赏香大会,前生郁灏然对香料并不感兴趣,因此并没有在意这个,如今他要收集香料来练功,赏香大会当然是最好的时机,他又岂能错过。
夏目催了几次,郁灏然却优哉游哉在门外转来转去,好像在等什么人。
“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这时后面走来一位身穿白衣的胖书生,朝两人走了过来,“这是两句吟咏牡丹的唐诗,牡丹是花中之王,制香行的老板取其中之意,暗示他的香料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他要等的人果然来了。
夏目斜瞅了那人一眼,“长知识了。”
书生正自高兴,夏目接着又来了一句,“就你多事,我们很蠢吗?来染衣坊买香料?”
郁灏然认得此人叫连横,乃是太傅连名的儿子,一年后,他将成为曜辰的新科状元,郁霂然和他是太学院里的同窗。
郁霂然自觉没有大哥郁蔚然的手段,攀不上皇子,攀个太傅的儿子也不错,平日里少不了与连横眉来眼去,等他高中状元之后,更觉得他前途无量,便想法设法跟他好在了一起。
郁灏然上前几步,热络的套近乎,“连公子知识渊博,在下受教了。”
连横奇怪,印象中他并不认识此人,怎么会一口说出他的名字,“这位公子高姓大名,咱们在哪儿见过?”
“在下郁灏然,连公子才华横溢,风流倜傥,帝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敬呀。看样子来年的殿试,状元郎非公子莫属呀。”
“不敢当,不敢当。敢问郁霂然与郁公子可曾相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连横得意的抖了抖衣袖。
“正是家兄。”郁灏然一张脸俊秀无比,唇红齿白,眉目间都含着笑意。
“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霂然兄你们是兄弟。”连横看在眼里,不觉怦然心动,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怎么以前在威远侯府里从没见过他呀。
“连公子请。”郁灏然盘算着如何离间他与郁霂然的关系。
连横的双眼正盯着郁灏然瞧呢,这时愣了愣,赶紧抬手,做了个礼让的动作,“郁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