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差收了郁山的好处,见他坐着不动,还算客气,“郁公子,此去交趾千里迢迢,这才刚出门就走不动了,这路越往南走,就越是艰险,不知你该怎么应付过去。”
“大哥,要不咱们雇一顶轿子吧。”郁霂然异想天开,想出一个省力的办法。
郁蔚然停下来,“起来吧,我也跟你一样。”
郁霂然脱了鞋子,指着脚底道,“你看。”果然都是一个个亮晶晶的血泡。
郁蔚然一把将他拽起来,“走!”
“大哥,要走你走吧,我实在走不动了。”郁霂然依然赖在地上。
“看你这幅德行!”郁蔚然一抬手,给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大哥,你怎么这么不通情理,有本事怎么不去郁灏然那小贼,倒在我身上显本事。”郁霂然捂住腮帮,这实在是他没想到的。
郁蔚然双手忽然发疯似的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你以为你还是威远侯府的二少爷吗?告诉你,你现在什么都不是。要是不能站起来,随时都会有强盗来要了你的小命!”
郁霂然顿时给吓傻了,想不到大哥竟然变得如此严厉,但嘴里还不肯服输,“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想再走了。”
|“你给我听着,如果你真的想死,那么我现在就成全你!”郁蔚然唰的抽出宝剑,扔给了他。
郁霂然一下子呆住,他说死在这里不过是句赌气的话,想不到大哥如此绝情,还真的就把宝剑给了他,“大哥……你……你不会真的想我死吧?”
“现在父亲不在身边,你该懂得什么叫长兄如父的道理,要么听我的,立刻出发,要么你立刻拔剑自刎,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郁蔚然说话的口气异常的决绝,绝无半点商量的意思。
“好吧,我走,我走还不行吗?”郁霂然无奈,只好勉强站起身来,忍着脚上的剧痛,继续向前走去。
到了夜间,几人大概行出了七八十里地,终于来到一处集镇,三名解差伸了个懒腰,“走了一天的路,两位公子想来也累了,咱们就在前面的客栈休息一晚吧。”
“好好好。”郁霂然早就想休息了,可是每次接触到郁蔚然那凶巴巴的眼神,立刻就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客房是一个大间,分前后两个居室,解差们担心两人逃跑,两人住在前面,把住了门口;另一名跟两兄弟住在了后面,想跳窗也是不成了。
大家胡乱的吃了些东西,便进了卧室,小儿打来几盆热水,给他们洗脸脚用的。
郁霂然艰难的脱了鞋袜,低头一看,只见两只脚掌早已一片血红,经过这几十里的跋涉,那些血泡全都破了。本来都已经麻木了,此刻一动弹,顿时又发出钻心的刺痛,不禁皱眉道,“大哥,我不洗不了。”
郁蔚然抬起自己的双脚,“你看,你以为我比你好过吗?”
郁霂然转身一看,只见他的脚掌上与自己一般无二,也是一片破了的血泡,甚至还往外渗着血,忙转过脸去,“大哥,莫非你不痛吗?”
“痛又怎样?还不是要承受,除非咱们能够把天重新翻过来,你觉得你有这个把握吗?”郁蔚然将双脚搭在木盆的边缘。
郁霂然麻木的摇摇头,连父亲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又怎么敢抱这种希望。
“那就认命吧。”郁蔚然忽然将双脚放进木盆里,伤口在热水的刺激下,犹如一把把利刃在脚底插入,疼得他弯下腰去,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来。
“大哥,你何苦这样自己折磨自己。”郁霂然看得直咂嘴,长这么大,今天他才第一次见识到大哥的狠,不光是对别人,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不一会,盆里的水全被染成了红色。
解差看见满盆的血水,一时也惊呆了,大声问,“郁公子,你没事吧?”
郁蔚然这才抬起头,勉强笑笑,“不碍事。”
解差道,“你们生在高门大宅内,大概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第一次走这么长的路,每个人都得脱层皮。洗了脚,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继续赶路。希望能在一个月之内赶到交趾,咱们几个弟兄也好尽快回京复命。”
大家都累得够呛,到头便唿唿大睡起来。
郁霂然虽然有心逃走,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又听到邻床传来郁蔚然的鼾声,也就打消了念头。
?作者闲话: 电脑坏了,在网吧赶出来的稿子,更晚了,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