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越脸色温和带笑,随手翻了翻本子,字迹干净整洁,虽还稚嫩,但却已经透露出几分楷书名家的笔锋。
李志强见骆越神色赞许,不禁有几分得意:“夫子,这字不错吧?……哎哟……”谁知尾巴还没来得及翘上,屁-股就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
“不错。”骆越仿佛没有看到身边书桌下的小动作,拿着那本抄薄走到自己的大书桌后。
“沈智文,你干嘛?”见夫子走开,李志强斜着眼,对身边的沈智文使了个眼色。
沈智文翻了个白眼,直接趴倒在课桌上:笨蛋,你没看见夫子那双透着闪着冷光算计的眼神吗??现在完蛋了啦!
“咳咳……”
骆越站在书桌后面,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字写的不错,沈智文啊,为师看你学业游刃有余,乐于助人,连同桌的课业都一同做了,这样吧,为师就这么十二个学生,明天开始预备讲《道德经论》,这是为师的教本,下课后你拿回去抄誊,明天上课的时候给同窗各位都抄一份,也算是表达一下同窗之谊……”
顿时,安静的书院先是响起一阵逃脱苦海的欢腾声,随即又被叽叽喳喳的疑问猜测惊讶声覆盖。
“夫、夫子……”
沈智文闻言,半天才反应出意思来,颤着唇难以置信的惊讶:不是吧!!明天早上之前让他抄十二本书,十二啊!!~~~
骆越微微一笑,温和道:“沈同学,有什么难处吗?“
“啊?……没……没有……呜呜……”沈智文哭丧着坐回凳子,夫子的笑容好吓人啊~~
骆越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讲课:“好了,今天我们讲的是……”
李志强眨了眨眼睛,再挠了挠头,突然一拍大-腿,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夫子,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李志强倏然站起,引起一阵桌椅动乱声。
骆越转头,眉头微蹙,抬眸看向书院中唯一站着的少年,顿了一瞬才开口:“李同学,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没……”
李志强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愣愣地坐下一动不动,直到身边的沈智文担心的推了推他的胳膊。
李志强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头,半天才回过神来,可怜兮兮地对沈智文细声说:“智文,刚才的夫子,好可怕哦!!”
沈智文看着李志强,那眼神就像高高坐上的老大看着恨铁不成钢的傻帽,分明在说:小样儿,你才知道啊!
于是,以”抄书事件”为分水岭,无方书院年轻的夫子在忍耐半个月后,终于露出了”无良”的真面目……
在骆越看来,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稍微露出了几分惰性而已,他顶多让班上聪明点的沈智文几天代一次课,再让李志强指导一下书院学生的拳脚功夫。
什么?强仔不愿意?行,今天的课都让沈智文代教。沈书生偷懒?哦,那大家都出去跟李志强扎马步……
诸如此类,又半个月下来,书院的每个学生一个个都规规矩矩了,不因为别的,就怕一不小心连累青梅竹马或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私底下,被压榨的无比凄惨的沈书生每每捶胸顿足哀怨道:无良夫子,开始几天的温厚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让我们松懈的露出弱点,现在我们只能任他捏圆搓扁了。
天理啊,何在?
这句话,沈书生足足怨念了半年,直到夫子身边多了个整天捣鼓药材的书童,然后又平白冒出一个红衣秀美的少年,他的重任才稍稍得以平摊……